昨夜的雨在小巷当中留下了大小不一的水洼,倒印着小巷中有些摇摇欲坠的招牌。
“这家伙真的是住在这里,而不是报了个假地址吗?”
半夏小心翼翼地避开地面上泛着奇异色泽的水洼,有些不耐烦地甩了甩尾巴。
他感觉这次自己要无功而返了。
额,真要说起来,他在出发前就有了这样的猜想。毕竟他在看那个赤井秀一装感冒的时候就觉得那小子是个心机深沉的家伙。
这种人别说报假地址了,就是报个有陷阱的地址他都不会觉得奇怪。
果然,等半夏顺着狭窄逼仄的楼梯爬上六楼,找到名单上挂着着的618门牌号的房间后,就敏锐地发现,门口的垫子上已经落下了薄薄一层浮灰。
这里至少已经有六七天没有人来过了。
半夏简单地算了一下,在公交车炸弹人事件发生前,这里就没人过来了。
那个家伙果真给的是废弃地址。
不过,即使是废弃的,也没准能找到什么遗留的线索。说不定就有什么有用的消息。
想着,半夏轻巧地跳到窗沿上,从布满灰尘的窗户口往里看。
旧城区的房子空间和其他地方比起来要显得狭小得多,至少半夏一眼就看见了摆在角落里的一张桌子,以及上面一份翻开来的,看起来充满了吸引力的文件。
“不对,FbI的人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吗?”
正准备一巴掌拍开窗户的半夏停下动作,歪头开始思索起来。不知为何,他总感觉在他心动的瞬间,面前的房子便传出隐隐的恶意。
“这东西怎么看都是陷阱吧?”
仿佛忘记了自己刚才的心动,半夏狐疑地看了眼在脏兮兮的窗户里看起来充满诱惑的文件,将它定义成某个混蛋家伙的诱饵。
果然,等他打消了进去的想法后,那股若隐若现的恶意便消失不见。
这让半夏愈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怀揣着面前这是陷阱的想法,半夏再一次更细致地从窗户打量着面前的房间。
这一次,那原本显得十分自然的摆设便显得刻意多了。
一切就像是有人故意让面前的场景看起来像是有个长期居住在这里的人,来不及收拾就匆忙离开的样子。
就在半夏思索着怎么可以不触动里面的机关就潜入进去的时候,突然听见一阵微弱的刹车声。
紧接着,楼下的狭窄小巷中便传来了一个十分轻巧的脚步声,以及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
“我说,这都是几天前的消息了,咱们现在才赶过来,那个家伙肯定早就收拾东西跑路了。咱们这不是在做无用功吗?”
西拉小心翼翼地踩在狭窄的楼梯上。
这比他脚掌还要短一截的楼梯让他十分不爽,生怕一不小心就一脚踩空从上面滚下去。
但他的抱怨并没有换来耳机里任何一句回应,这让他忍不住小声骂了两句。
“妈的,我现在感觉这里更像个陷阱了。”
哼哧哼哧爬上六楼的西拉喘了两口气。
由于老城区的构造,它们这里每层楼的高度要比东京其他地方要高出不少,六楼的高度已经堪比其他地方八楼了。
很快,同样走到618房间门口的西拉停住抱怨的声音,眯着双眼,看着窗台上一片灰尘当中十分显眼的四朵梅花。
“发现什么了吗?”
似乎是因为一直啰哩啰嗦说个不停的西拉突然住嘴,他戴着的耳机里终于传来了说话声。
“没什么,只是看到了点有意思的东西。”
西拉思索了片刻,没有将猫爪印的事情说出口。
“而且我现在可以肯定,这里是一个陷阱。”
西拉走到窗前,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里面的房间。
“如果我们早两天过来,这里就是一个非常完美的陷阱,但是我们来得太晚了,这就显得有些刻意了。”
说着,西拉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
“那那个家伙用来钓鱼的诱饵是什么?”
耳机里琴酒那冷漠的声音似乎完全不在意西拉的死活。
“似乎是当初我们被截胡的名单?”
西拉隔着脏兮兮的窗户,试图辨认出桌子上的文件。
“没有意义的东西。从那撤离吧,会有人继续去查这个屋子的房主信息的。至于陷阱,我会安排某个老鼠去解决的。”
琴酒毫不犹豫地下令撤退。
为了一份已经丢失这么长时间的非核心人员的名单而让代号成员冒险,显然不符合他的原则。
毕竟名单上的人名已经被处理得差不多了。
虽然他对抓住赤井秀一非常有信心,但实际上他从来都没有小看过这个曾经给自己下过套的家伙。
“好……”
西拉刚转身,便感觉浑身上下仿佛被针扎一般,第六感仿佛坏掉的警报器一般,在心底疯狂尖叫。
“艹(一种植物)你妈!黑麦威士忌你个疯子!”
西拉不带一丝犹豫地翻过走廊的围栏,拼尽全力跳向对面楼伸出来的阳台围栏。
但即使他反应足够迅速,却依旧赶不及身后房屋里发生的爆炸。
“妈的黑麦,我记下来了。就算你是FbI的人,老子也要弄死你。”
落在对面阳台上的西拉恶狠狠地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镜子,仔细观察自己鲜血淋漓的后背。
刚才的爆炸并不大,恐怕用的是自制的土制炸药。但即使是这样,依旧足以让一小部分窗户和门板碎片插进自己的后背。
“妈的,这家伙是个疯子吧。得亏老子的衣服是加了料的。”
西拉龇牙咧嘴的看着镜子里反射出的伤口,大大小小插了四五个碎片。
“老头子,快点过来接我一下,来晚了小心我死给你看。”
刚才在跳过来的半空中,感受到第一枚碎片插入身体的同时,西拉便反手将耳朵上的联络耳机扔进身后的爆炸当中。
至于和自己一起来的琴酒,恐怕此刻已经让伏特加一脚油门离开现场了。
所以他才毫不顾忌地联络某个老头来接自己。
众所周知,受伤时远离任何可能风险是大部分组织高层的处事原则。
毕竟谁知道会不会有人把你当成自己卧底的收尾成果,又或者找个借口把你反手干掉。
所以受伤后暂时和组织断开联系是很多独行的代号成员的共同选择。
但为了防止组织的人当他叛变,他还得发个邮件给某个性冷淡提一嘴自己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