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说着,鉴识课工作人员伸手将诸口益贵手上的钻石戒指摘了下来。
“你们看,虽然被擦掉不少,但这一圈黑黑的痕迹毫无疑问就是血迹。”
随着鉴识课工作人员将戒指摘下来,被戒指遮挡住的那一圈已经凝固乌黑的血迹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当中。
“确实是血,但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让半夏感到好奇的是,血迹只有戒指的这一圈,而手上的其他地方却干干净净。
“应该是他刮胡子的时候不小心刮到,然后用手去摸得时候沾到的吧。请注意……”
随着用力将诸口益贵的脑袋掰过来,一道伤口出现在众人视线当中。
“右颚下方有刮伤的痕迹,应该不会有错。顺带一提,咖啡杯、放咖啡杯的碟子、还有咖啡机和内侧门把手上面都没有发现任何除了这具遗体之外的其他人的指纹。”
“门和窗户都被锁住,在房间的诸口先生喝了掺有氰化物的咖啡身亡倒在床上,左手上还放着唯一的房间钥匙,还有唯一开着的只有小孩子才能勉强通过的气窗,不明原因戴反了的戒指,所以这一出密室谋杀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佐藤警官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依照自己念叨的内容将房间重新又转了一遍。
“会不会其实戒指只是因为沾到了血迹所以才被拿下来擦拭,结果没有在意的时候不小心把它戴反了?”
高木警官提出新的猜想。
“不会的,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戒指下方的血迹应该全都被擦干净而不是只有一小截的血迹被擦掉了。真要是这样的话,反倒更像是戒指没摘下来就把血迹擦掉了。”
佐藤警官摇了摇头。
看着他们搞半天也没能给出一个能够通往正确答案的思路,半夏终于忍不住,晃了晃自己昏昏沉沉的脑袋,认真说道。
“咱就说有没有那么一种可能,那道被擦掉的血迹凶手利用某种工具制造密室的时候偶然间抹掉的。戒指被戴反也是把戒指摘下来当做工具时不注意戴反的。”
一边说着,半夏一边用左手比划了一个圈,圈住柯南的手指,右手的食指从自己比划出来的圈当中穿了进去。
被半夏这么形象地展现了自己的推测后,所有人都反应过来。
“嘶……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凶手就是你!垂水先生!而制造密室的工具就是你手腕上的那些橡皮筋。”
被半夏这么一说,毛利大叔双手一拍,瞬间就想出了答案。但这个答案听得柯南脚下一个趔趄,差点就一脑袋扎进地面当中。
“首先把所有的橡皮筋全部串在一起,再穿过戒指把橡皮筋做成弹弓的形状然后用橡皮筋的两端绑住钥匙的头和尾再从气窗把钥匙射进房间里面。橡皮筋的长度也完全可以通过接上不同数量的橡皮筋来决定。当然,做这件事情的时间就是在毒杀了诸口先生,再把房门上锁离开之后。也就是说,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就是习惯在手腕上套许多橡皮筋的垂水先生。”
“根本就不对啊……”
柯南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心里在为毛利大叔的推理哀嚎。
高木警官也很快就想到了毛利大叔推理当中的漏洞。
“如果是两端都接在钥匙上的话,那我们应该在房间里能够找到橡皮筋才对。”
“那就是只用一端将它弹了出去,然后再拉着另一端的橡皮筋把它们全都回收了回来。”
毛利大叔“从善如流”地纠正了自己推理当中的“小瑕疵”,然后收获了柯南偷偷的白眼。
“可真要是这样的话,先不说把钥匙一次性精准弹到诸口先生的手中难度有多么大,仅仅是橡皮筋本身的摩擦阻力就很容易导致在回收过程中将戒指拉脱原本的位置,又或者把诸口先生遗体原本放在床上的手拉动垂落在床边。”
思索了一下橡皮筋本身的材质,小兰很快就开口否决了自己老爸给出的猜测。
“那不是橡皮筋的话会是什么?金属卷尺?这个也很有可能,将钥匙套在金属卷尺上,然后在气窗外放出卷尺,用它的头部钩住戒指,这样既能够把钥匙送到诸口先生的手心,也不会出现回收困难的事情了。”
被指出错误后,毛利大叔很快又盯上了另一件可能的道具。
“这么长的距离,卷尺会因为自己本身的重量垂落在地,根本就无法落在诸口先生的手心,如果提前搭好‘桥梁’的话,钥匙也会因为穿在卷尺上而无法拿出去锁门。更何况最重要的一点,如果凶手是穴吹晴荣小姐的话,根本就不会出现文字反过来的情况吧?毕竟都能够精心设计密室了,也不存在因为慌乱而遗忘这种重要事情的情况。”
见博士用过无数次金属卷尺的半夏摇了摇头,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开口否定了毛利大叔的推理。
“所有的一切都只有一样东西符合要求,录音带。足够顺滑,可以离开房间后再把钥匙穿上去,光滑很容易就能从戒指与手指之间的缝隙穿过去,甚至就连回收也十分方便快捷。”
小兰伸手抓住出岛觉治的手腕,让他被迫举起了手里的录音机。
“对啊,如果是录音带的话,很容易就能把里面的磁带抽出来,一头穿过戒指,再将另一端和录音带一起放到气窗外面,等锁上房门后再把磁带前端穿进钥匙的孔洞当中,利用高低差让它顺着磁带滑落到诸口先生的手中,然后再将磁带重新卷回录音带当中就可以了。”
佐藤警官瞬间就将整个密室的制造过程想清楚。
“作为牵头这次座谈采访的人,只要找一些类似于‘商讨今天两人对话内容’之类的借口就很容易敲开诸口先生的房门。虽然证据只要检查一下你带来的那些录音带就可以了,但你现在还有其他什么想说的吗?”
看着被小兰制住行动的出岛觉治,佐藤警官十分民主地问道。
“你们似乎忘了一点,如果说要找磁带扭曲变形了的录音带,我这里可是有不少的。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来带来的录音机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把很多录音带的磁带都搞坏掉了。而且说把磁带回收的话,虽然当时的时间很早,发出这么奇怪的声音肯定也是会有人能够注意到的。”
说着,出岛觉治按下录音机的按钮,整个录音机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而如果不是用录音机,选择用手来回收磁带的话,扭曲变形的程度肯定会大大增加的。不信的话你们可以随意调查。”
带着几分得意和自信的笑容出现在出岛觉治的脸上。
“小林……啊,不对,佐藤老师,有同学上课时不认真听讲哦。”
被那刺耳的声音彻底赶跑瞌睡虫的半夏摊了摊手,走到诸口先生的遗体边举起了他戴着戒指的那只手。
“不管是用什么方式回收磁带都无所谓了啦,上课时讲到的重点部分是刚才鉴识课的叔叔说的细节,手指上被戒指遮住的地方有奇怪的血痕,中间有一小块被擦拭掉的血迹,你猜那个血迹现在被沾在了什么地方?反正不在我们学校的黑板上。”
随着半夏的话音落下,出岛觉治的脸再也看不到笑容,彻底耷拉了下来。
“虽然这孩子说无所谓,但我想回收磁带应该是用铅笔吧?只要把铅笔插在录音带的洞里,很容易就能在不损伤磁带的情况下把它们回收。说起来小时候我还挺喜欢干这种事情的。”
毛利大叔摸了摸脑袋,今天的推理总算让他正确一次了。
“所以,只要检查一下那些录像带有没有沾染了血迹,就能找到那在房间当中走钢索的道具了。”
高木警官记下最后的几个字,放下手里的小本本。
“出岛?真的是你?”
“难道说你是因为秋场的事情?”
另外两位杂志社的工作人员脸上表情复杂,其实在案件推理到一半的时候他们就已经隐约有这种猜想了。
“走钢索啊,秋场以前跟我抱怨的时候就说过,负责诸口老师的相关工作就像一直在走钢索一样。”
虽然没有直接回答,但这样的话语确实让在场的人明白,出岛觉治动手杀害诸口益贵的动机正是今年春天时候死掉的秋场。
“秋场本来是一个十分谨慎小心的人,但自从当了老师的责任编辑之后他的身上总是绑着绷带。你们知道这究竟是为什么吗?”
出岛觉治用仇恨的目光看向床上躺着的尸体,完全没有给其他人回答的时间就继续说道。
“全都是因为诸口益贵说的话。他才会去尝试着诸口益贵他想出来的那些杀人方法是否真的有效,是否真的会把人杀死。当然,为了不要让自己真的死掉,他当然是非常小心的。”
“喂喂喂,难道说秋场死在那个密室里也是因为……”
垂水亘伸手抓住出岛觉治的双肩,脸上写满了震惊。
“没错,我在秋场的办公桌里整理他遗物的时候,发现了和他死法几乎完全相同的密室自杀笔记本。”
出岛觉治的眼神微微颤抖,一时间也说不出究竟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恐惧。
“等等,笔记本?”
听到出岛觉治的话,佐藤警官有些惊讶,处理那次案子的那些刑警根本没说有这么一个笔记本啊?
“没错。”
“你发现那个笔记本之后为什么没有和警方联系?”
佐藤警官在心底暗暗将这件事情记下来,随后表情严肃地看着出岛觉治。
“告诉警方?有什么用呢?即使是问询诸口益贵那个家伙,他也只会推卸责任,说什么只是秋场他擅作主张自作自受之类的话。”
出岛觉治对诸口益贵那家伙看得十分透彻。
“但是那件事情是个意外吧?”
或许是被诸口益贵压榨久了,穴吹晴荣在这种时候依旧下意识问道。
“不是的。在接受其他人采访地时候他曾经说过,‘一直到了这个年纪,最近才终于了解到s杀人犯的心情,对推理作家来说没什么比这个更快乐的事情了’。”
看着已经步上秋场后尘,逐渐被诸口益贵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穴吹晴荣,出岛觉治摇了摇头,将之前诸口益贵采访时亲口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所以我能够确定,诸口益贵想要从秋场的行为当中得到的不是推理的严谨,而是要满足他那被压抑的杀人犯的心理。”
凭借自己对诸口益贵的了解,出岛觉治可以肯定地说出这个结论。
出岛觉治的话让众人沉默了良久,最终还是佐藤警官开口打破了这片寂静。
“我会重新调查秋场先生的自杀案件,但是现在请你先跟我们警方走一趟。”
“我知道了。我用来制造密室的录音带,就是这个。而当初那个笔记本被我放在家里床头柜的第二个抽屉当中,这是我家的钥匙。”
将录音机里的录音带取出,出岛觉治将它连同自己家门钥匙一起递给了佐藤警官。
“毛利小姐,我们想委托你帮我们调查出秋场他自杀的真相……拜托了。”
垂水亘和穴吹晴荣对视一眼,一前一后从口袋当中掏出各自的钱包,满怀期待地看着小兰。
“诶?我?不是……这种事情应该拜托爸爸才对吧?”
被突然这么一出搞得手忙脚乱的小兰慌忙将两人塞过来的那一沓纸币重新推回去。
“没错,这种事情交给更有实力的我才对。”
毛利大叔盯着被小兰重新退回去的钱,理了理领结,完全忘记了没有柯南的麻醉针,自己今天的表现究竟有多么的……不出彩。
“这……”
虽然有些怀疑,但想到小兰正常都和毛利大叔在一起,而且毛利大叔刚才的推理虽然不太出彩甚至漏洞不少,可说不定是因为状态不好呢?总不能那人尽皆知的名头都是吹出来的吧?
想到这,两人便当着出岛觉治的面将委托内容敲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