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亮。
昏睡一夜,宿醉的三人歪七扭八地转醒。
沙发垫的缝隙里,不知道是谁的手机孜孜不倦地响了一次又一次,宛若雷达的手机铃声击溃了他们的大脑。
菜鸟起床气拉满,拍了下床垫,“噌”地坐起来,大喊一声:“谁的手机!有没有公德心!出来旅行不知道设置静音吗?!想吵死谁!是有什么国家大事要处理吗!总\/理都没你忙!还不管!还不去看看!”
容简窝在被窝里,伸长胳膊去够距离他十万八千里的手机,没够着,放弃了。勉强看到手机上的画面不是来电界面,咪蒙着眼睛,迷迷糊糊地问:“谁闹钟响了?”
菜鸟从裤兜子里掏出自己的手机,往床中心一拍,怒气冲冲:“我手机在这儿呢!不是我的!谁手机!设闹钟干屁呢!能不能管管?!”
睡眠质量最好的cc慢吞吞地从被窝里露头,从枕头下边掏出自己的手机,细声细气地说:“不是我。”他拉了下头发跟炸了似的菜鸟,“菜,你别给自己气死了,你现在脸红的跟要背过去了一样。”
菜鸟充耳不闻,一脚踹上横着睡在床尾的容简屁股上:“我俩手机都在手上了,只有你。”
“不是我。”容简被这一脚险些踹出内伤,艰难地举起桌上像板砖一样的手机,“我昨晚上半夜渴醒了想去买水喝,就发现我手机没电了。”
叫够设置的一分钟,手机没叫了,安安静静地继续躺尸。
屋里的三个人也成功地睡不着了。
“那是谁的?”cc搔着头发从被子里钻出来,把床让给还没消起床气的菜鸟,拿起手机辨认了一下,“辰辰的。”
几个人里头只有谢辰用手机壳,蓝红的奥特曼,还有几个大字:你相信光吗!
屋里其他三个人:“……”
原本信的,现在不信了。
“几点了?”菜鸟强撑着在床上躺了几分钟,终究还是睡不着了,认命地坐起来。
容简顶着一张宿醉后一点不肿容光焕发的脸从厕所里探出头:“11点了。”
“11点啊,还早啊。”菜鸟慢吞吞地在行李箱里翻找衣服,不忘招呼一声,“容简你洗澡吗,我这儿有没穿过的裤衩,给你?”
容简点头:“洗,谢谢大哥。”
“好说——”
菜鸟拿衣服的动作一顿。
“不对。”
“啊?”cc拉开窗帘,“什么不对。”
“不对不对不对,糟了糟了糟了。”菜鸟大惊失色,“昨天是不是答应粉丝今天11点直播来着?”
cc脸僵了一下,反应过来:“卧槽!”
一看手机,11点07分。粉丝群里早已炸锅,一翻过去满屏的艾特。
“笑死,四个哥没一个开播的,估计还没醒。”
“上辈子杀\/人,这辈子粉他们。”
“辱骂一下。”
“辱骂两下。”
“哥几个等会儿上线了看到粉丝数减少了别问为什么,问就是煎饼果子太好吃,外面的男人太好看,世界很精彩,迟到的主播不值得。”
cc挨个群发了个道歉说喝大了,推迟到11点半。
菜鸟这边把上衣都脱了的容简从厕所里拽出来,自己进去“唰唰唰”洗了个战斗澡,时间跟容简刷个牙差不多。
11点25,先收拾好的菜鸟打开了手机摄像头。
四个人的粉丝一窝蜂地涌入,满屏爱的辱骂。
“迟了迟了,对不起,昨晚上喝大了。”
“见到小鱼儿了吗?见到了见到了,我鱼姐大美女,酒量也牛,她和辰辰把我们抬回来的。”
“昨晚跟谁睡了?会不会说话,我们每个人都开了一间房好吗?跟cc一起睡的。”
菜鸟对着守在洗手间门口的容简挥挥手,在屏幕外做口型:哥们儿你能出镜吗?
容简考虑两秒,点头。
“还有个帅哥。”
菜鸟点了下摄像头翻转,容简对着镜头举起手挥了两下,帅翻直播间两万人。
“瞅你们那样子,没见过帅哥吗?”菜鸟撇嘴佯装不高兴,“我和cc哪里不帅了。”
“是cc在洗澡吗?是啊。”
“看不了,我是正经主播。”
“辰辰不在这儿。”菜鸟顿了顿,“昨晚喝大了,我也不知道他住哪个房间了。哥们儿,你知道吗?”
容简摇头,“我一点印象都没有,断片了。”
弹幕吵吵嚷嚷地要看大飞和谢辰,说那俩人平时就不像直男指定没干好事。
菜鸟嘿嘿一笑,“行吧,我现在去敲他们的门。”
他招呼着容简,“走,哥们儿,一起。”
几个人房间连着,往后敲了两个,都没人开门。
敲到第三个,里头传来一阵窸窣的响声,明显是有人的。
菜鸟把门敲的梆梆响,“查房!查房!你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
说完,他听见里头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应该是有人来开门了。
“做好准备。”用气声说完这句话,菜鸟把摄像头翻转了一下,原本对着自己的摄像头,对准了门。
脚步声停了——
开锁了——
门打开了。
门内站着的男人一副不耐烦的表情,眉心紧蹙,衬衫松松垮垮地罩在身上,露出来的地方比没露出来的还多。
菜鸟僵在原地,还没等他把手机移开,门内传来一声女人极尽暧\/昧的痛呼:“我的腰……”
这声嘟囔像是刚睡醒,锁住了酝酿一夜的暗哑和睡意,晕晕乎乎、缠缠绵绵,似抱怨又似撒娇,一下还真听不出来是谁。
“啪。”
这是手机掉在地上的声音。
屋外的菜鸟和容简被雷劈了一样,愣在原地。
开门的岑驭也愣了一下,屋里没有灯,窗帘也严丝合缝地拉着,一片漆黑,他路过沙发时是觉得有人,却没想到会是个女人。
菜鸟手忙脚乱地关了直播,一言难尽地看着岑驭:“free,你……”不是做了违法乱纪的事情吧?
岑驭沉着脸摁亮了屋内的大灯。
屋里的人这时恰好走出来,一张熟悉的脸暴露在几人的面前。
三人的心落下又提起,随之一紧。
容简的表情最难看。
余茵昏昏沉沉,脑袋痛的要死,一看面前三人如出一辙的审视表情,先发制人地吐槽:“你们几个男人,不能喝就别喝行不行。昨晚拼酒的时候个个说自己千杯不醉,喝完了一个个醉的跟死猪一样,我们彼此之间微不足道的感情差点在昨晚耗光了知道吗?”
菜鸟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你们这儿酒烈。”
余茵小小地翻了个白眼。
容简将两人从上到下扫了个遍,岑驭衣衫不整,但裤子穿的好好的,余茵还是昨晚那一身,不像是发生了什么的样子,心里松了口气:“怎么睡这儿了?”
余茵叹了口气,幽幽地看了一眼旁边正拧着眉整理自己衬衫的岑驭:“一言难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