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庭风淡淡看他一眼,“有你什么事,自己没长手?要吃自己拌。”
顾守礼嚷道:“那你不也长了吗?霜哥儿为什么还要给你拌?”
“我夫郎愿意给我拌,你管得着吗?”
见两人开始拌嘴,宴清霜有些无奈,这也不费事,又拿了一个碗,给他也做了一碗。
顾守礼挑眉看向顾庭风,接过面条到旁边吃去了。
宴清霜笑笑,亲自把面条递到顾庭风手里,“这个是你的,快过去吃。”
“好。”顾庭风捏了一下他的手就坐过去了。
面条、肉臊和佐料都在桌子上,他们吃完会自己过来添,灶房里离不开人,宴清霜也就没守着,回去了帮忙了。
明天开的是素席,主菜就是豆腐,差不多大半个村子的人都来坐席,邵大叔家也忙不过来,就只定了二十斤豆腐,剩下的都要自己做。
豆子是昨晚上泡好的,早上刚借邵大叔家磨盘磨好,现在得再用细筛子过滤一遍才能上锅煮。
王婶子把磨好的豆浆舀进锅里,朝竹板前的宴清霜喊了一声:“小霜,待会要点卤水了,你带着春禾去掐些青菜回来一起点。”
“好。”宴清霜放下手里的东西菜刀,带着春禾出去了。
春禾是王婶子的孙夫郎,刚成亲不久,看着有点怯怯的,一出来就把头低着,话也不多,但是做事麻利认真。
王婶子有意带他出来认认人,锻炼一下胆量,这话都不敢说可不成。
溪哥儿家菜园子远了些,走到村口,村长家后面有一条小路,要从那里穿上去。
就在宴清霜要爬上去的时候,春禾突然拉住他衣角,嘴唇动了一下,“我们走另一条路吧!”
“怎么了?”
宴清霜有些疑惑,王婶子还在等着青菜回去,这条小路要近些。
春禾绞紧手指,抿着嘴,凑过去小声道:“王…王麻子家就在上面。”
哪怕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春禾还是不太敢大声说话,生怕被人听见似的。
他刚嫁过来不久,加上平日里本就胆小,前几日傍晚他去河边赶鸭子,不小心撞见了王麻子,对方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瞅见自己就扑了上来,想要抱他。
吓得他眼泪顿时就掉了下来,又不敢大声喊,哪怕王麻子再不是东西,但这种事指责的多是哥儿。
他害怕被别人看见了会说他不检点,勾引汉子,还会让自家相公没了脸面。
幸好那王麻子应该是喝多了回来,脚下不稳,还没扑到就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他这才趁机跑了。
回到家王婶子问他鸭子呢,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加上刚刚受了惊吓,眼泪一直憋在眼眶里打转,等王婶子拧着眉头再问,他这才垂下头谎称自己不舒服。
王婶子见他白着脸,确实一副不舒服的样子,连忙让他先去歇息了。
后面他不是没想过,要把这事告诉自家相公,可每次话到了嘴边,又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只能尽量少出门,就是路上遇见也会远远的躲开。
宴清霜见他这样,就知道那王麻子肯定欺负过春禾。
还有相公告诫过自己的,心里暗骂那王麻子不是东西。
不过他俩到底是哥儿,要是真遇见了,少不了要吃亏的,便往大路去了,绕开王麻子家。
等回去王婶子的两口大锅早已架好,豆腐都舀上半锅了,两人忙去洗了青菜过来,切好放进里面,等卤水点好,这豆腐也算是做完了。
豆腐一做好,灶房里的活就少了一半,几人终于能坐下来歇歇了,剩下的明天再做也来得及。
顾庭风把挖坟的锄头铁锨拿给顾守礼,让他一同带回去,自己抽空回了家一趟,把后院的牲畜喂了。
还有最近下蛋的母鸡多了起来,想到夫郎看重这些鸡蛋,又去砍了些毛竹回来,搭了两个窝,里面铺上稻草,好让它们在里面下蛋。
他家院墙垒得高,也不怕鸡飞出去,顺便都放了出来,在院里走走。
墙根脚没有石板,就是两块空着的土地,准备留出来栽种蒜苗、撒点芫荽什么的。
不过里面还没撒种,也不怕鸡掏出来,就把鸡赶了进去,放到里面刨刨地龙,啄啄杂草什么的。
宴清霜见他回来了,问:“你回过家了?家里怎么样?”
“一切安好,”今天帮忙的人多,不方便做些亲密动作,就带着他往旁边走了些,说说话。
“我把鸡都放了出来,还捡了四个鸡蛋,其中两个比前段时间大了许多,估计再过两天就好了。”
听到鸡又下蛋了,宴清霜弯着眼睛笑了起来,准备找时间赶到园子里让它们饱食一顿。
反正菜园子马上就要整理了,把那些下面的、老的菜叶全部掐了,留着嫩菜台吃素菜就行。
还没到正式坐席那天,来帮忙的人不是很多,多是晚上从地里回来,再过来坐坐,听先生念念经文什么的。
晌午后,顾庭风见事都忙得差不多了,便带着夫郎先回去,一连出了几天的大太阳,这麦子早就可以收割了。
两人都是每天抽点时间去割几陇,然后再回吴家帮忙,现在还没到傍晚,拿上镰刀准备再去割些。
这麦子的麦芒比稻穗还要扎人,通常扎在身上还得用手拔下来,割的时候也要小心,划在脸上就得见血。
天气好,大家也不急着收,就放在里面晒着,前面田里还有几个在捡麦穗的孩子。
这粮食都是金贵之物,家里田地少的,再卖了些换银钱,家里就不怎么够吃了。
等人家收割完,田地里空了出来,就会有妇孺拿着麻袋到里面低着头,捡些别人不小心掉的麦穗,回去好歹也等磨顿白面吃吃。
这麦田里还长了芹菜,和那种长在沟河边的水芹不同,这种没那么脆嫩碧绿。
但是芹菜味更香更浓,小小的一颗,挖回去放点猪油炒,或者腌酸菜都特别好吃,宴清霜哪能放过啊!当即就用镰刀撬了一些。
割了小半天麦子,身上多少沾了些麦芒,顾庭风到灶房里烧了锅热水。
自己从井里打了桶冷水上来,脱掉衣服,露出一身健壮结实的肌肉,拎着就往身上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