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弥漫,草木逐渐泛黄凋零,晨起还落了一场缠绵细雨,更显露出几分萧索。
按照往年这个时候,村里已经开始忙着秋收了,但前段时间旱了大半个月,受到点影响,田地里的庄稼还略有些青涩。
好在稻穗依旧狭长饱满,就连玉米棒子也是鼓鼓囊囊的,收成并没有因此减少,大家脸上依旧乐呵呵的。
只待最后一点青绿褪去,就去给它们收进粮仓。
除了每天来往于田间地里的农户,猎户更是异常忙碌,对于秋季,是他们追捕猎物的最佳时候。
天气不冷不热,在林子里跑动起来还有几分凉爽,没有夏日那么遭罪,最重要的是能赚着银钱。
为度过慢慢寒冬做准备,山上的猎物早已给自己贴了一身秋膘儿,一个个吃得油光水滑,膘肥体壮的。
就连平日里最胆小易受惊的鹿群,也开始到浅林里活动,找食今年的最后一茬嫩叶浆果。
这个时候进山,每天的鹿、羚羊、麂子,甚至是狡猾的狐狸都不会落空。
顾庭风这阵子更是天麻亮就开始出门,有时候宴清霜都不知道他何时走的,只能头天晚上给他备好进山的干粮。
带着小黑小黄在深处林子里跑一天了,顾庭风准备回小屋休整一下,洗把脸,喝点水,再安置好棚子里猎物。
等到天色已晚,他也没急着回去,让小黄待在小屋里看守猎物,自己则带着小黑继续往林子深处走,看看能不能再猎到几只狐狸。
从去年到现在,他总共猎到十八张狐皮子,其中有三张更是罕见的银色狐皮,还是没有一丝杂毛的那种。
这是多少猎户做梦都想猎到的,没想到会被顾庭风陆续碰到,还都是在他准备折返的时候,他自觉也算是祖坟上冒青烟,撞了大运了。
怕处理不好,坏了价格,洗皮、刮油、鞣制、通风,都是特意拿去给陆师傅帮忙掌眼的。
当时陆师傅拿着三张银狐皮,一脸的纠结与复杂,暗想自己打了一辈子的猎,连银狐皮长什么样都没见到过。
最多就是猎到几只红狐狸而已,那也已经是极幸的事了,他这徒弟倒好,一张银狐皮已是罕见,他还打到三张。
黄昏时分,宴清霜往灶膛里添了两根柴火,大锅中是他炖了一天的大棒骨,只加了花椒粒、盐和椒叶。
筋肉软烂,就连棒骨里的粗大骨髓都能听见晃动,蒸腾的香气将锅盖顶起,宴清霜拿勺子压了一下。
再洗一篮子野菜尖跟着炒,炕头上的血豆腐落了一层黑色的柴灰,他拿下来放在温水里洗干净。
在炖肉汤的大锅上,用擀面杖支起蒸笼,将血豆腐整个放进去蒸软,吃的时候切片就成。
深山里。
顾庭风正拎着一只杂毛狐狸,带着小黑往回赶,虽然蹲守了大半个时辰,只猎到一只成色不好的狐皮子,但是他还是觉得很满足。
而且今天的收获也很不错,梅花鹿、狍子、羚羊近来都不会落空。
只是梅花鹿的鹿角都已骨化,不值钱了,只能整只拉到镇上去卖,好在母鹿肉质鲜嫩,吃的人一直很多,价格反倒比雄鹿贵了不少。
手里的这只灰狐狸,顾庭风想了想,还是借着月色,蹲在小溪边匆匆处理了。
宴清霜有了身子,家里不好杀生,连带着这段时间,猎到的所有皮子,都是放在小屋里处理后再拿回去的。
等皮子处理完,月亮也快西斜了,顾庭风忙牵了猎物,让小黑小黄在旁边赶着牛,大步下山了。
还有几天就是中秋了,夜空中的月亮又圆又大,周围还缀着几颗明亮的星子,将院里的身影拉得老长。
宴清霜披了件外衣站在门口等他,现在顾庭风晚归,他依然会担心,只是没有最初那么惶恐不安了。
因为早上出门时,顾庭风就说过,今夜会晚点回来,他只需要安心等着就成。
终于不远处率先传来小黑小黄的声音,宴清霜眼里顿时亮了起来,不多时,几道身影在朦胧夜色中,由远及近。
小黑小黄欢快的摆动着尾巴,朝他跑过来,围着他小声嗷叫了两声。
顾庭风见到在外面等他的夫郎,也大步走了过来,脸上既高兴,又心疼的说:“外面露水重,下次在屋里等就行。”
宴清霜摇摇头,含笑道:“不碍事,我加了件衣服,快把这些猎物都牵到后院去,我先回屋摆饭。”
夜里有些凉,怕冷了,饭菜就没敢提前盛出来,一直温在锅里。
大棒骨没有砍,是整根下锅煮的,宴清霜直接拿了个大海碗盛出来,又给舀了几勺鲜浓肉汤浸着。
顾庭风在山里跑了一天,早就饿了,此刻闻到炖肉的味道,连忙洗干净手过来帮着端饭。
“快先吃,”宴清霜把碗往他那边推了一下,“我晌午开始炖的,肉都软烂了。”
“好。”
顾庭风笑着点点头,率先拿起一根大棒骨,上面的筋肉被他大口撕咬下来,没嚼几下就咽下去了,一连啃了两根,腹中的饥饿才缓了些。
啃完的骨头也没有立即扔给小黑小黄,反倒是找了把小木捶来,将里面的香浓骨髓敲出来拨进宴清霜碗里。
小黑小黄见肉都啃完了,还不给它们,急得围在旁边转了一圈,又不敢叫唤,别提多憋屈了。
宴清霜瞧着忍不住笑了出来,让相公赶紧把骨头扔给它们。
顾庭风低头瞥了一眼,等骨髓都掏出来才扔给它们。
不过,他到底是心疼自己的伙计,尤其是这段时间都辛苦了,给了两根带肉的骨头。
顿时把小黑小黄高兴坏了,欢快地摇着尾巴,将骨头叼到旁边啃。
吃完饭夜已深,顾庭风先送夫郎到床上歇着,自己出来快速洗了个澡,又转到后院里看了一圈,一片寂静,只有猪仔时不时的哼唧两声。
顾庭风躺回床上,见夫郎还没睡着,将人圈到自己臂弯里,一手顺着他衣摆摸了进去。
粗糙的指腹划过细腻微凉的肌肤,随后顾庭风大掌拢住那抹圆润的弧度,细细感受了一下,“这里难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