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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清霜更是浑身哆嗦了一下,过会儿面露疑惑,刚听婶子问陈秋菊来找他家麻烦没有,这关自家什么事?

邵大婶嗤笑一声,接着道:“那周家虽然为人厚道,但也不是好惹的,家里老二更是个暴躁脾气。”

“自家鸡鸭接连被弄死,何况还是个六七岁大的兔崽子干的,他哪能咽得下这口气。”

“当即闯进陈秋菊家里,把那小畜生拎了出来,像他溺死春雏那样对待他。”

后面若不是陈秋菊和顾老三拼死拦住,顾承则一条命早就去了,当时边上看热闹的不是没有,可大多都装作没看见。

实在是他小小年纪干的事情太招恨了,跟他瘸腿哥哥顾承仁一个样,甚至于更胜一筹。

这种长大了还得了!

大家都怕村里再出一个王麻子,索性睁只眼闭只眼,让周家为村里除害算了。

可惜……

不过最后也要了顾承则半条命去,还多亏送医及时,只是陈秋菊和顾老三早就把顾阿爷留的那点家底吃喝糟完了。

去年因为顾承仁闹了鱼塘,赔了村上人家一大笔银钱不说,就她这一家子游手好闲,坐吃山空,家里还能有米粮下锅就不错了。

顾承则溺了水,看病吃药都得花不少钱,她家自然是拿不出钱来了,又不敢找周家要,免不了把主意打到顾庭风身上。

可因为她趁着顾庭风外出,欺负宴清霜一事,被顾庭风知道后上门狠狠收拾了一顿,现在说话牙齿都还是漏风的。

在宴清霜“生病”期间,顾老三和陈秋菊拿了几个鸡蛋,想要到他家探望,缓和一下关系,好让顾庭风心软拿点银钱给弟弟看病。

但陈秋菊经此一事,实在是被打怕了,顾庭风压根不怕别人说闲话,别说是后娘,就是亲爹触到他逆鳞也没情面可讲。

还没等迈进顾家门槛,陈秋菊身上的皮肉就隐隐作痛,哆嗦着不敢上前,最后两人在门外站了半晌,只能灰溜溜的折返回去。

这些事宴清霜都不知道,不过就算知道了也不在意,陈秋菊就是那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久。

邵大婶默默叹口气,年纪轻轻最容易学坏,她目光落在自家孙儿身上,少不得又是一顿耳提面命。

小石头被阿奶拧住耳朵,哀哀呼痛,嘴里不住喊着:“宴哥哥,快帮帮我!”

才刚喊完,邵大婶手下力气又加重三分,斥责道:“没大没小,我平日里怎么教你的?”

小石头一时情急,喊错了称呼,赶忙改口叫小嬷,不过还是被邵大婶追着收拾了一顿。

宴清霜在旁边眼眸带笑,看着祖孙二人并不插手。

邵大婶能把小石头养得这般正直,心思纯净,可见不仅仅是一味的偏爱纵容,他急急插手反倒不好。

宴清霜回到家时,顾庭风正抱着儿子在院里玩得不亦乐乎,见夫郎回来了,忙带着儿子迎上去。

小福生拍着小手要阿么抱,宴清霜顺手接过来,看向顾庭风,含笑道:“我在锅里温了饭,可吃过了?”

他走时相公正和顾守礼说话,就没上去打扰。

“吃过了,”顾庭风自打夫郎进门,便寸步不离的跟在他身边,不等他多问,便事无巨细的交代道:

“儿子也刚喝了一碗羊奶,醒来时还尿了,我在外面劈柴没听见,去晚一步小家伙就开始掉金豆,我哄了好一会儿才好。”

宴清霜偏头瞧见儿子小脸上乐呵呵的,只是乌黑的眼睛里还带着湿润,跟水洗过似的,明显是哭狠了。

他忍不住失笑,难怪相公老说儿子娇气,才这么一会儿就开始哭了。

顾庭风想起刚才的手忙脚乱,也暗自嘀咕,他都没这般哄过夫郎,倒先便宜这臭小子了。

回到屋里,宴清霜把福生放到床上,自己和相公坐在床沿上说话:“明日你就要进山了,我想把后院牲畜重新喂起来。”

家里年猪宰杀了还没买,十三只鸡也被他补身体吃完了,不够,还去别人家买了好几只跟着吃,鸭子也吃了一些。

现在后院空荡荡的,圈舍里除了一头耕牛,三只鸭子,再无其他牲畜。

在乡下除了粮食满仓,牲畜兴旺也是很重要的,耽搁不得,所以他想重新喂起来。

再来过段时间福生能吃辅食了,鸡蛋也得多攒些,还有相公每日奔波劳累,没点荤腥不行,总不能时时去别人家买。

顾庭风垂眸思索一番,棚子里还有那么多兔子,原本也够了,可夫郎想,他没有不同意的,大不了他回来早一些,跟着把草料准备好就是。

宴清霜得了他同意,眼里笑意更深,顾庭风手掌抵在他后脑勺,凑过去亲了他一口,低声道:

“那我现在就去村子里问问,看看哪家还有春雏猪仔要卖,没有的话我赶着牛车去镇上一趟。”

“不用问,”宴清霜说道:“王婶子家房子建好后牲畜又养了许多,刚来的时候我问了一嘴,说是老母猪刚下了崽,春雏的话鸡鸭都有,我明日只管去抱就行。”

顾庭风听后放开他站起身,“你带着儿子如何抱,我现在就去买回来吧。”

宴清霜赶紧拉住他,“王婶子家里现在没人,到小河村走亲戚去了,要宿一晚才回来,明日我去抱就行,又不远,正好带我们福生看看毛茸茸的春雏长什么样。”

福生聪慧,尽管还不会说话,但是听见阿么说“福生”二字时,会下意识的歪头看过来。

宴清霜心里高兴,又想到顾承则不过六七岁,就学了一身坏毛病,更觉着要把自家儿子教好了,溺死捂死别人家春雏这种事,无论如何不能有。

“在想什么?”顾庭风见夫郎突然面色凝重,问他。

宴清霜便把先前邵大婶说的事跟他说了,顾庭风听着冷笑一声,倒也没觉得奇怪。

不过见夫郎双唇紧抿着,显然是想到自家儿子了,安慰道:“放心吧,咱们儿子必然不会那样。”

宴清霜点点头,伸手抱起福生,也不管他能不能听懂,总之先开始教育一下也是好的。

顾庭风在旁边听夫郎碎碎念,又瞧见儿子还以为阿么是在跟他玩,吐了个泡泡出来,终是没忍住笑了起来。

宴清霜也知道自己犯了傻,这么小的孩子懂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