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这是人能吃得下肚的东西?!”
高镜贺端起盘子,将盘中的那只整鸡直接倒在了地上。
一老一少两位厨子战战兢兢的解释道:“公子,这是庄上的农人自己养的鸡,也是现杀现做的,这是好东西啊。”
“好东西?做的比猪食还他们难吃!”高镜贺不满的叫嚷道。
“公子,这么好的鸡,我们可是连逢年过节都吃不上的,您何必这样浪费呢?”老厨子满脸心疼的看着地上的那只鸡说道。
高镜贺撇嘴冷笑道:“你刚才是在教训本公子吗?”
老厨子慌张的解释道:“公子,我没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这样浪费食物总是不好的。”
“哈哈哈哈~”
高镜贺闻言狂笑,眼里也流露出一种戏谑的笑意。
“你既然怕浪费,那本公子就赏给你吃好了。你若是吃不完,你们家就不许再在这庄子上种我们高家的地~”
老厨子闻言一怔,他们父子二人可就靠着在庄子上租种桑地养些蚕才勉强能混口饱饭吃。若是真的被赶出庄子,那他们父子可就要被赶上绝路了啊。
“我……我吃。”
为了不得罪这位睚眦必报的少东家,老厨子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弯下腰捡起地上的那只整鸡。
正当他准备下嘴时,高镜贺却突然从椅子上起身走到他面前,并伸手打落了他手上的鸡,然后用脚尖指着地上的鸡说道:“趴下吃,哪有狗在主人面前站着吃东西的啊。”
“啊?”
老厨子惊讶的张大了嘴,他没想到高公子居然会如此羞辱于他。
可是若他不从,高公子怕是真的会将他们父子赶出庄子去。为了不让儿子跟着自己饿肚子,他犹豫片刻还是决定牺牲尊严。
正当他准备弯腰之际,他身旁年仅十二岁的儿子快速的蹲下身,像狗似的四肢着地,拼命用嘴去啃食那只鸡。
“爹,我来吃,让我来吃,让我来做狗。”
小厨子虽年纪小,但却十分孝顺,他不忍父亲受辱,于是就争着趴在地上学狗吃着东西。
“哈哈哈~好狗,好狗!来,再叫两声给爷听听~”
高镜贺变态般的狂笑起来。
“旺!旺旺~”
高镜贺见那小厨子听话,他兴致更高了,转身又将桌上的一只红烧蹄膀也丢到了地上。
“好狗,这也是爷赏你的,再叫大声一点。”
老厨子见儿子被这样戏弄,他自己却无可奈何,他只能眼里噙泪,忍着羞愤趴在儿子身边,也像狗一样的去啃食着那只蹄膀。
高镜贺见了兴奋不已,拍手叫绝道:“妙啊~真是妙极了。一条老狗加一条小狗,真是贱人生贱种啊~哈哈哈………”
“爹~”
小厨子泪眼汪汪的看着自己父亲,老厨子勉强挤出一丝笑意,他一边落泪一边味同嚼蜡的啃食着那只蹄膀。
“这……这是在做什么?”
高夫人进屋就见到了这荒唐的一幕。
高镜贺满不在乎的对她说道:“这些难吃的东西如何能入口?本公子就好心赏给他们父子吃了~”
“你们先下去吧!”
高夫人一挥手,将那对父子打发了出去,然后她再对着高镜贺苦口婆心的劝说道:“贺儿,你本就是被你爹罚到这里来思过的,你不好再做出太过出格的事的呀,要是让你爹知道……”
“让那老东西知道又能怎么样?!事到如今我还会怕他?他现在哪里还把我当成他的儿子了?!呵呵~就因为蓝絮那疯小子莫名其妙的诬陷是我害他被人凌虐,爹就罚我独自来这鸟不拉屎的庄子上住。”
“乖儿子,娘这次身边也只带了两位仆从,这伺候的人手自然就不够用了。刚才那对父子也是庄头临时安排过来帮厨的,手艺当然不能和府里的厨娘们相比了,你先忍耐几天,等你爹气消了,自然会再接你回去的。”
高镜贺越想越憋屈,他一挥衣袖,愤声说道:“不吃了,我回房歇息去了,让那个庄头的女儿过来伺候我沐浴。”
“好好好,娘这就替你安排。”高夫人好声好气的哄着他说道。
这庄头的女儿才十五岁,平日里连和陌生男子说句话都会羞得不敢抬头。现在却被要求去伺候少东家沐浴,她自然不愿意,于是哭哭啼啼的在家中磨蹭许久都不敢动身。
庄头语气里掺杂着无奈劝说道:“爹知道要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去伺候少东家确实不妥,可既然少东家开了口,你就委屈几日,咱们庄上三十多户人家就指着高家的这些田地吃饭呢,若是惹恼了他可怎么好?”
“那……那好吧。”
那姑娘虽然害怕,可是迫于无奈只能忍着羞耻去到了高镜贺的屋子里。
翌日清晨,北郊一处宁静的庄子上已经升起了袅袅炊烟。
庄头披着外衣站在院门口,他焦急的等待了许久才看到女儿归来的身影。
“怎么才回来?”
“爹,我昨日伺候完高公子沐浴后,公子他不让我走,还让我端着茶水跪在他的床榻前伺候着。后来我实在困的厉害,不小心打翻了茶盏把公子吵醒了,然后公子就动手掐我。”
姑娘哭哭啼啼的撩开衣袖,对着父亲展示着自己胳臂上的几处淤青。
这时,原本在厨房内忙碌的妇人也听到女儿的哭诉,她心疼不已,赶忙跑出来站在门口指着河对岸的那间大院子骂道:“丧尽天良的混世魔王,老天爷怎么不长眼收了那个混账魔星啊!”
“别喊~小心让人听见!”
庄头也是又气又怕,只能将这母女二人拽回到了屋子里。
“哎~听说卓家父子昨日去给少东家做饭,结果还被他当成狗来戏耍,唉~家贫儿受气啊!谁让人家是主子,我们只是看人家眼色讨生活的佃户呢!”庄头气恼地捶着胸口,有些无可奈何的说道。
“请问,有人在家吗?”
院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年轻男子的说话声。
庄头起身去院门外查看,发现是位手持虎幡,戴着虎撑的年轻郎中站在那里。
代川自报家门道:“大叔,我是位游方郎中,路经此地想进来讨口水喝。”
“哦,那你进来吧。”
庄头不疑有他,于是便让他进到了院子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