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越县被猖獗的海贼占领后,原本他们还想乘胜追击继续攻打临近的台县,可后来大量被杀戮留下的尸体带来了瘟疫,致使越县和台县一带瘟疫肆虐 。那些胆大包天的海贼也只能暂停了攻打台县的计划,还从越县县城全部撤出,退回到了海上。
等台县的瘟疫渐渐散去,老百姓刚刚得以喘息,那些海贼却又卷土重来,三不五时的就来袭扰台县附近的村镇,他们烧杀抢掠,奸淫妇女,可谓是无恶不作。
秦县丞收到消息后,他立刻让人送信去了牛氓山,想让牛氓山首领鲁保奇可以按照先前的约定带领山上的义士一起下山诛杀海贼。
“留你和娇儿在山上我实在不放心,所以为夫这次只带八百弟兄下山杀贼,其余一百多人全部留在山寨中。若之后为夫能够凯旋,秦县丞也信守承诺,那为夫到时候就将你们母女接回台县县城去安居。”鲁保奇语气温柔的对着屈迎昭说道。
屈迎昭自然知道他的良苦用心,她虽不舍让自家男人去搏命,可她也知道鲁保奇的为人和心性,现在正值台县存亡之际,他是断然不会袖手旁观的。
“我知道,夫君安心去吧,我会照顾好自己和娇儿的。”
鲁保奇再次叮嘱道:“若是万一……我是说万一我出了什么意外回不来了,你就带上密室里的黄金,和娇儿三妹她们一起去江岐县投靠商家,剩下的一百对弟兄自会护送你们脱险的。”
“我知道,你……你一定要小心,就算为了我和娇儿,你也不要轻言生死。”
“好。”
离别在即,二人自然又是好一番软语温存。
等到山上的队伍集合完毕后,鲁保奇便带着代川和其他八百余名弟兄浩浩荡荡的下了牛氓山。
台县境内有大小十二个镇,二百多个村。可台县驻防的将士却只有七千,就算加上鲁保奇带来的八百义民也不过近八千人。而那些海贼也有三千之众,他们又善于偷袭,真是防不胜防。
秦县丞和在台县驻防的主将姚将军商议一番后,他们决定将大队人马都往前推进,然后最沿海的几个镇子上各派五百兵勇驻扎,然后再在每个镇子和所属的村子里安置哨所。
当那些比老鼠还狡猾的海贼前来偷袭时,各哨所就发出信号,不管是哪个村镇出了事,驻扎在附近镇子上的将士都要赶过来协防驱敌。
而鲁保奇所带来的八百人马也被分别派往梧桐和良光二镇。
两个月后,临近年关。
这夜,台县县令范大人府上的书房内依旧灯明如昼。
范县令正在案前悠然自得的把玩着几件珍稀古玩,师爷田牧之则站在他身侧问道:“大人,您为何这般高兴啊?”
范大人喜滋滋道:“秦县丞下午刚送来消息,说是前方的将士这两个月内已经诛杀海贼两千余人,你说这样的战绩值不值得本官喜上一喜啊?哈哈~这大大小小几场仗下来,我方将士折损不过六百人,相比之前隔壁越县的惨败,咱们台县这里可谓是大捷啊~”
“大人是觉得这是好事?”田师爷颇有深意的盯着范县令问道。
“那是自然,等这边的战况上报上去,朝廷自然少不了我这个台县县令的赏赐。”范县令美滋滋的捋了捋自己的两撇小胡子后说道。
“大人过于乐观了吧?”师爷田牧之却意味深长的接话道。
“师爷此话何意啊?”范大人狐疑的站起身来问道。
田师爷说道:“大人,因为之前军中粮草不济,城中又有大量越县的流民涌进,您为了不接手这个烂摊子就一直称病不出,城中大小事宜都是秦县丞在打理。后来秦县丞不仅凑齐了粮草,还想办法安顿了那些流民,之后他还亲上牛氓山,成功劝说那些山贼草寇作为义民加入台县驻防的队伍。再后来城中突发瘟疫时,也是秦县丞出面安抚民心,还开辟疫所接收病者,这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让台县附近的瘟疫全部散去。现在他还身先士卒,一个小小文官居然敢跑去前沿阵地上和姚将军一起商量退敌之策。咱们这里的守城军能如此齐心,作战时如此骁勇,究其原因除了姚将军领兵有方外,这里面也有秦少飞的一些功劳。”
“师爷说了这么多到底是何意啊?”
“大人,这些事若是让上面的人知道了,那……”
范大人心内一惊,喃喃道:“就那小子他敢越过本官直接给京城送消息?”
“大人,防人之心不可无啊。他现在看着是对您还算恭敬,可是时间长了,他的功劳越来越多,他能甘心看着这些加官晋爵的机会都落到您的头上?”
看着范县令面色愈加凝重,田师爷决定趁热打铁。
“还有,虽然相比北境的战况,咱们这里的战事只能算小打小闹,因此朝廷也并不十分重视。可驻守此地的主帅姚将军他可是可以直接同兵部联系的,若是他无意中向上透露出一些不利于大人的消息,让上面的人知道了这里的事,那就……”
“那师爷有何妙计能让秦少飞这小子老老实实的闭上嘴?”范大人听得心惊肉跳,赶忙出言问道。
田师爷的脸上露出些不易察觉的笑意,眼里还闪着精光,他缓声说道:“大人,这秦少飞的罪名可就摆在您面前呢。”
“哦?”
“他身为台县县丞勾结牛氓山土匪,这难道不是一罪嘛?”
“这……可光这一条罪名怕是不足以让他闭上嘴吧?”范县令有些不放心的说道。
田师爷却继续说道:“大人,在瘟疫期间,秦县丞曾经挪用过县衙里的一部分银子去其他县镇购买药材,虽然这笔银子事后被补上了,可是只要我们联合张主簿,就说是秦县丞私下贪污衙门账上的银钱,后来这事被张主簿发现他才想办法补上了这笔银子,这样秦县丞不就又多了一条贪污的罪名了?”
“张主簿他可愿意站在我们这一边,他肯为我们做伪证?”
“自然,秦少飞此人向来沽名钓誉,他到台县上任这么久依然两袖清风的。那张主簿原本在县衙多少也能捞到一些油水,可是自从秦县丞上任后,他事无巨细什么都要过问经手,张主簿便再没有空子可以钻,心里早就恨上他了。”田师爷看穿一切的说道。
“原来如此,可是鲁保奇那帮人该怎么处理才好?那群匹夫一向不要命的,真要是惹急了他们,若是他们直接反了可怎么办?”范大人问道。
“那些织席贩履、屠猪宰狗之辈,都是有勇无谋的货色,大人不用费心。过几日就是年节了,大人明日可以提前在府中设宴,然后将秦少飞和鲁保奇诓回府里再将他们二人拿下!鲁保奇手下的其余人马都在良光镇驻守着,等控制住鲁保奇后,大人再悄悄让您那位在姚将军手下做参将的小舅子派兵将他们给围了,这样牛氓山的那帮山匪了可就再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了。”田师爷眉头一挑,他眼神里绽放出一抹寒光,冷声说道。
“妙啊~妙极了~现在台县的危机已解,这秦少飞和鲁保奇二人也派不上什么大用场了,等除了他们以后本官就能高枕无忧了~”
范大人轻舒了一口气,脸上又恢复了之前的喜色。
“何止啊,牛氓山上的山匪人数众多,上一任县令多次带兵进山都未能将他们剿灭,这次大人可以兵不血刃的将他们一网打尽,这事若是上报朝廷又是大功一件啊~”
“哈哈哈~好好好,田师爷,这事就交由你去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