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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可还记得前朝的平宣公主?”

一道苍老的声音不高不低的落在那浪潮般的嘈杂声中,似一颗小石子扔进湖中,浪花不大却引起层层涟漪。

几息间无论台上还是台下皆是止声望向右后方最外围的精致马车。

有人已经认出那从马车上被搀扶着下地的白发须眉老者,惊愣得小声感叹:“怎么连陶家老太爷都来了?!”

陶家已逝的老祖宗陶玉曾任两朝帝师,又因先帝在位期间朝局动乱,陶玉一直在旁辅佐出谋划策,先皇平定各方后更是授予其国学士之称。

那时的陶家可谓荣耀至极,只是后来不知怎的陶家突然急流勇退,回到江陵没多久陶玉病逝,陶家这才慢慢从朝中视野淡出。

这位陶老太爷便是陶玉的嫡子,他的成就虽不及他的父亲,可他开设的陶家书院依然是让各大世家争破头也要把自家子弟送去的地方。

此时他的出现无异于让这场看似普通的争论变得微妙起来。

堆叠的人群自觉的让出一条路来,就连高台上那泾渭分明的两派也是快步退下高台。

这位出马谁敢与之分论,不说站在皇帝背后的官员有多少是他的学生,就说他那德高望重的声望和辈分,他们不敢也不愿为了个前路不知如何的公主同他去争。

“草民陶光霁,参见皇上。”陶光霁在上高台前先朝政弘元的方向拱手。

政弘元像似对他的出现有些意外的模样,脸上多了几分温和的笑意:“陶老先生快请起。”

“陶老有何想说,还请尽言。”

陶光霁端正而起,“多谢皇上!”他并未立即继续自己先前的话,而是缓步走上高台,向台下抱拳后,才缓缓道:“诸位,前朝百十余年间,辉煌时也曾让各国不得不避其锋芒,如今回首再望,他们最后十几年的朝局里,哪里都有那位平宣公主的影子,是与不是?”

经他这么一问,不少人已然开始小声议论。

天子脚下,皇都城内即便是没有习文断字的贩夫走卒多多少少也曾听说过一些隐秘旧事,何况现下距离前朝已过去百年。

再不可言的前朝旧事也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那位平宣公主的身平事迹更是其中翘楚。

她并非中宫所出,而是当时在位皇帝极为宠爱的民间女子所生,听闻出生时下了月余的雨,竟然晴了,彩霞染了半边天,此等奇象传到民间,就成了她是神女转世为国带来祥瑞的人。

后来她更是聪慧无比,三岁成诗,时不时还会想出一些利国利民的好东西,皇帝对她那更是宠爱有加,听闻连立太子,皇帝都问过她的意见。

后来前朝皇帝突然驾崩,太子意外身陨,各个皇子蠢蠢欲动,皇嗣中又大多骄奢无度,行为浪荡,朝局党派更是斗得不可开交。

最终让众人惊异的是,这位平宣公主突然带着驻守都城的大将强势进入朝堂,后来那些皇子死的死残的残。

在她们斗得不可开交时,外面早已哀鸿遍野,民不聊生。安崇的第一任帝王,原还只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郡侯,他就是在那时举的旗起兵。

一个数百年王朝就此倾覆,结局实在叫人唏嘘,后世之人再提起那段史事时,对这位平宣公主的评价大多都是:篡权弄政,祸乱宫廷!

若没有她或许那个国家便不会那么快的灭亡。

如今陶光霁当着众人的面再次提起,无疑是在众人心里敲了个警钟。

也是在告诉皇帝那是前车之鉴。

不少人将目光若有似无的瞟向那靠坐在椅背,依然一脸平静却不失威严的身影上。

他后边的朝臣纷纷屏住呼吸,心底忍不住感叹:不当官胆子是大些哈!

政弘元转动着玉扳指,静静地看着,倒是他身边的云国公笑着偏头向中间低语道:“不愧是陶大家,说话就是犀利。”

“虽犀利倒也不失中肯。”

云国公没想到简元清会接这话,意外的斜睨向他,“哦!丞相也同他的看法一样?”

简老狐狸至今对小丫头的事都不曾说过一句话,还以为他会一直坐壁观山,现在是忍不住了?

“一不一样不知,在前朝最后十几年的朝局中,确实有平宣公主插手,这件事国公爷不是也知晓?!”

像这种事情,但凡有些底蕴的家族只会知道得更多更清楚。

云国公收回视线,也跟着放松似的靠向椅背,对于简丞相的答非所问在心底狠狠地啐了一口,脸上挂着皮笑肉不笑的笑容:“确实,乐安要是知道自己被拿出来同前朝的平宣相提并论,估计高兴得 得把暮云宫的屋顶给掀咯。”

闻言政弘元眉头不着痕迹的拧了一瞬。

想到政祉安那天不怕地不怕混不吝的性子,简丞相的唇角直接抿成一条线,他忽然觉得用平宣和她比,是对平宣的一种贬低。

而此时正在城墙上的政祉安双手环胸,俯瞰着下方,至于陶光霁暗指她将会成为前朝公主那样,她只想说一句:兔子头上安个冖——冤呐!

当她目光正漫无目的在人群里游走时,猝不及防的对上一道熟悉的视线,她微微蹙眉。

竺之灵在人群中悄悄地朝她摇手,心虚的眨了眨眼。

她这段时间在静宁王府呆得浑身都快长草了,又想着今日之事又关系到她的靠山会不会倒,便偷偷溜出府来瞧瞧,谁能想到会这么巧,被政祉安发现了。

等会儿她得赶紧走。

人群里嘈杂中又透着一股莫名的沉闷,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今日这场辩论会在陶光霁这里结束时,谷梁华被人搀扶着缓缓走上台。

一番见礼后,方才沉稳开口:“陶兄方才所言的确需我辈警醒,然,今日我们所论的是乐安公主在白山县的出手是否正确。”

“古人言,达则兼济天下。即便寻常百姓遇到街边乞食,伤病妇孺也会起恻隐之心出手相助,七情六欲,怜悯之心乃人之常情,更何况如公主所说,她贵为一国公主,难道要让她看见子民受难冷眼旁观?”

这两人在文人学子中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他们二人辩论那可谓是旗鼓相当。

陶光霁比谷梁华小上几岁,但他自小就不大瞧得上这位父亲的‘手下败将’还是靠‘画图’博取名声的人。

他不疾不徐的反驳:“谷兄也说了那是寻常百姓,公主贵为皇室,她的一举一动更不能违背祖制律法,若开了这个先例,来日他人也依葫芦画瓢,朝廷岂不乱套,皇上还如何治国?到那时百姓生活会好?”

不明就里的普通人随着两人的争论左右摇摆,觉得他们说的都有理,心思各异的读书人坚持着自己的想法同身边人辩说......

跟在政祉安身边的冬雪侧头,眸子里的清澈又茫然的望着她,“主子,属下怎么感觉他们说得都有道理呀?”

“你哪边的?”夏蝉抱着刀,一记眼杀甩过去。

作为主子的人竟然觉得都有理?!这小妮子脑子若不干预说不定得长歪。

等回去一定要跟凌飞和秋实说这事儿,必须再把冬雪拉去练练。

冬雪对夏蝉的想法一无所知,“难道我说错了?”

“回去让秋实给你修修脑子。”

闻言冬雪小脸瞬间垮下,气鼓鼓的像只河豚“你完了,别想吃我做的糕饼。”

政祉安回身打断两人的争吵,拍着衣袍上沾染的碎雪:“其实也没说错。”弄干净袍子,她朝着下城墙的石阶而去。

“啊?!”冬雪愣怔着快步跟上“主子你去哪儿?”

可是皇上让她们主子到这里来看的,现在还没结束就离开,那禁闭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哇!

“啊什么啊。”政祉安回身抬手两指微曲敲向冬雪的脑袋:“看不出来已经轮到你主子我上台唱戏吗?”说完她又看向后边的夏蝉,“你等会儿去找政奕辰,让他把竺之灵弄回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