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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略宴会背后意义,这无疑是一场让人特别愉快的欢聚。

回到浮香殿,皇帝没在,德妃便让人摆上圆桌宴席。

长辈们一起,年轻小辈们自行选择入座,美其名曰‘增进感情’,相亲把戏被她玩得明明白白。

然而皇室几兄妹依然一桌,没人敢在这时候与她们同席。

用饭时除却时不时的碗筷相碰和主桌几位妃嫔的细微交谈声,上百人愣是没什么声响。

到吃茶时攀谈方起。

“乐安,一上午都没见着你,与哪家公子幽会去了?!”

政子翕抿了口茶,阴阳怪气的好似政祉安真的做了什么有失颜面的事情。

几人同时看猴似地扫他一眼。

政祉安连余光都懒得给他,自顾自饮茶。

政子翕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愠怒渐起,其余几人刚刚的眼神,自己似乎猜错了,才不得不压下火气。

他就是不喜政祉安对谁都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要不是仗着父皇宠爱,她怎敢不敬兄长!

一定要找个机会好好教教她规矩。

“小七,可有看上的公子?”政子容嬉皮笑脸地打趣道:“没有的话,六哥亲自去外边替你物色物色!”

政祉安抬眼:“你还是多操心操心你自己吧!”

自个儿稀饭都没吹冷,还想着别人,‘好人’品格莫过于此了。

“仁佑前些日子倒是结识了几位颇有才华的公子,找机会你倒是可以去看看。”

政子嘉拉不下脸又一副好姐姐的模样实在滑稽。

这次轮到她当‘猴’了,齐刷刷看过去的视线,一个比一个直白。

她现在可没有以前的姜家撑腰,又嫁为人妇,和政祉安的关系还不如第一只‘猴’。

政祉安嗤笑盯着她看,直到政子嘉被看得头皮发麻,撇开视线。

摊开手,秋实从怀中掏出一块折叠锦帕放上去。

众人以为她只是擦手,政子嘉心中却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锦帕被扔到政子嘉面前,折叠的帕子散开,一块暗黄色油润细腻的平安玉牌显露出来。

政子嘉顿时脸色煞白,双唇紧抿,桌下的手指死死扣住掌心。

不,不可能,她不可能发现...

政祉安抬手,两指轻点,语调轻缓:“杖毙。”

淡漠的神情不似要人命,只是碾死一只蚂蚁那般。

秋实直接上前反手扣住跟在政子嘉的其中一位贴身婢女,那婢女刚要挣扎呼喊,就被捂住口鼻拖出殿外。

这边的动静立即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春华上前一步,扬声道:“此人以下犯上,冒犯公主,按宫规,杖毙。”

大殿内针落可闻,不少人忍不住倒吸口冷气。

即便她是受宠的嫡出公主,难道就不怕落得个残忍弑杀的名声吗?

今日之事一出,谁家还敢把这位金尊玉贵的杀神娶回家。

“乐安?”

政祉安起身看向主桌上出声的人。

“德妃娘娘,乐安要去趟御书房,就先告退。”

德妃面色严肃,扫了眼她们那桌的几人,迅速恢复先前的神色:“去吧。”

“不过是个不懂事的丫头,大家不必放在心上!”

政祉安扫过强撑着靠政子博稳住身形的人,微微一笑:“二姐夫如此有心,那就送他...十位美人做为还礼吧。”

扫了眼政子嘉被晕染大块的裙面,转身离开。

众人齐齐朝政子嘉头投探究的目光,打狗还要看主人,更何况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颜面扫地,这位前些日子可是重获恩宠,正春风得意。

佳诚公主素来也不是个善茬,都以为她会闹个天翻地覆,结果却大失所望。

政子博以政子嘉身体不适为由,便带着人离开。

主角都走了,政子翕几人也纷纷告退。

政祉安没有去御书房,而是直接回了暮云宫。

今日的结果,完全政子嘉自找的。

在褚衔告诉白山县的刺杀有政子嘉的手笔时,她并没有完全相信,派人核查。

政子嘉成亲三年,向来骄奢,罗家自然不可能出钱让她这么挥霍,那就只能是花她自己嫁妆,让她直接拿出三千两也不容易。

而且还容易被罗仁佑发现。

最保险又便利的办法自然就是当东西,然后直接拿去和人交易,而那块平安牌便是当时被当掉的东西。

那个婢女则是替政子嘉跑腿的人,即使她只是听命行事。

既然选择做,就要承受代价。

不能动政子嘉,那只能用她来杀鸡儆猴了。

京都武平王府——

因主人家常年不在,府里仅有一位身形岣嵝的老管家和几名小厮看守打扫。

被积雪覆盖得白茫茫一片,角落里还有没来得及清理的残枝枯叶。

宗祯平坐在廊下,望着不远处互怼的几人。

杨吉星故意板着脸像个古板的老夫子,纠正着李三和孙二扎马步的动作。

年轻还未完全褪去稚嫩的脸颊,看起来毫无威慑力。

“主子,宫里传来消息,乐安公主在浮香殿当众杖毙了佳诚公主的贴身婢女。”

月全打心底对那位升起几分畏惧,当你以为她心地善良,宽仁大度时,她却可以因为婢女小小的冒犯就动辄打杀。

还有东直门前那名状告她的百姓,最后也算因她而死,她竟没有丝毫动容。

当年她年仅九岁就敢带兵千里奔袭前往鞍惠,逼得乌骨瓦不得不退出滦迭河,设计留下额勒,让阿哒塔部成为乌骨瓦统一部族的最大绊脚石。

让北境得以重整缓气。

一桩桩一件件,都叫人完全看不透她的行事章法。

“去书房。”

不到半柱香,孙二两条腿就开始打摆子。

“老二,你不行啊!叫俺看,村里的老婆娘都比你强。”李三一把抹去脸上的汗水,大雪天他只穿一件褂衫,还被打湿大半。

孙二一屁墩坐倒在地,“去你娘的屁!”

气喘吁吁地反驳更显得李三形容贴切。

杨吉星叉腰恨铁不成钢的怒吼:“孙二你再加半个时辰。”

“别啊!”孙二苦着脸求饶:“杨兄弟,你看我底子本来就没这个莽夫好,世子不也说了,我更适合学那些兵法嘛...”

李三瞅了眼廊檐下没了那道身影,声音压低:“诶,杨兄弟,云,乐安公主知道我们在这里吗?”

其实他还是有些想那位好心又不拘小节的云安。

孙二颤巍巍从地上爬起身,一啪掌呼到李三后脑勺,“想啥呢,好好练!”

相较于整日不苟言笑的宗世子,的确他们和那位爽朗大方的公主更亲切。

只是他们现在还没有实力可以站在她身边。

李三不懂,可他心里门儿清,若是他们和公主扯上关系被人发现了,他俩就是个死。

“你他娘地哪来的脸说老子!”李三气得一拳朝孙二脸上砸去。

俩人迅速扭打成一团,杨吉星气得脑仁突突直跳。

“你们给我住手!”

上头的俩人哪听得进去,杨吉星不得不撸起袖子上前阻止,忽的不知谁一拳砸到他身上,疼得他呲牙“草你大爷!”

书房里都隐隐能听见霹雳乓啷的声音。

宗祯平将信塞进信封:“拿去国公府,交给丹琴。”

“丹琴?”月全一脸茫然。

“云鳌军中的刘将军。”

月全恍然大悟,呢喃着:“原来是她!”

对上自家主子幽深的眸子,立即严肃。

“属下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