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都这个点儿了,去哪?”
“小卖部。”
老塔以为小宋要去买点下酒菜,急忙说道:
“什么也别买了,这有酒有菜的,够了!”
“酒菜不买了,买点儿别的。”
“买什么?”
“你管不着!”
“嘿!要说丧起来,谁也顶不过你!”
我们都笑了,小宋脸一红,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
“你们先喝,几分钟就回来。”
出门走了几步,我问道:
“大姐,你今天怎么不喝酒?”
“肚子疼!”
“是胃还是肠?疼的厉害吗?用不用去医院?”
“没事!”
“不是,难受咱就去医院!”
“别贫!”
“今儿怎么状态这么不对?逮谁怼谁!”
“生理期,明白了吧?”
“什么是生理期?”
“大姨妈来了?”
“大姨妈?没听你说过呀?她惹你啦?”
“怎么他妈什么都不懂?月经!”
“哦!对不起,对不起!”
“雏儿!”
“是!”
“你没学过生理卫生吗?”
“没有!发了书,学校不给讲,自己看过两眼,也都没记住。”
“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大体上知道。”
“知道去买什么吗?”
“月经带?”
“滚!都他妈什么年代了!跟我去学着点儿,以后我难受的时候这东西你给我买!”
“是!”
“你真什么都不知道?”
“看过一次那种不好的电影,知道上边儿是什么样的,下边不知道,你又不给我看!”
“看别人去,别老琢磨我!”
“我要看了别人,你还不把眼珠子给我抠出来呀?”
“你知道就好!”
“大姐,每回都很疼吗?看你今天一直脸色不好。”
“不光疼,还容易发火,这几天你最好别惹我!”
“是!疼的厉害吗?”
“还行!”
“能吃药顶顶吗?”
“疼的顶不住了就吃元胡。”
“元胡是什么?”
“元胡止疼片。”
“记住了!”
“又写你小本儿上?”
“不用写,这辈子都忘不了这药名儿了!明儿就买一瓶回来。”
“你又用不着!买它干嘛?”
“揣兜里备用,你疼得厉害了就给你吃一片!”
“滚!我用你!”
“大姐,得难受几天啊?”
“有时候三天,有时候五天。”
“哦!”
“彻底干净怎么也得一个星期。”
“知道了,疼三五天,流一个星期的血。”
“你死不死!血要是敞开了流,用不了十分钟人就死了!还他妈一个星期!”
“你刚才说一个星期……”
“就跟剌个口子一样,流不了多少血!伤口得慢慢才能长好,恢复期是一个星期!傻逼!”
“是!记住了。”
“图书馆查书去!”
“是!”
买完卫生巾和纸,小宋又拉着我去街口的公厕,她说不想把脏东西扔到老塔家。到现在我也不明白,同样是染了血,为什么只有女人的经血会被冠以污浊的名义。
小宋换完出来,小声地和我说道:
“钱别当着嫂子给。”
“为什么?”
“别问!”
“是!”
“东西装好!别举着了!”
“是!”
我把卫生巾和纸都装进口袋,又问道:
“大姐,为什么钱别当着嫂子给?”
“不让你问你还问!”
“我不明白……”
“老塔可能没跟嫂子报账,你一拿钱不就露馅儿了,笨死吧你!”
“是!明白了。”
“怎么找你这么个傻逼!”
“眼瞎了呗!”
“滚!”
“大姐,咱俩可别学他们,互相藏心眼儿!活得累不累呀?”
“少放屁!背后不许讲究人!改改你这臭毛病!”
“是!”
“把嘴管住喽!不该吃的别吃,不该说的别说!”
“记住了!”
“跟你操不完的心!”
“大姐你受累了。”
“滚!”
回到老塔家之后,小宋先回屋把纸和卫生巾放好,然后才来到排练室继续聊天。
看到我们回来,嫂子拉着小宋的手,说道:
“宋啊,你过生日的时候不在家,嫂子没法儿给你庆祝了。我和你大哥刚才商量来的,我就当今天提前给你过生日了,送你个小玩意儿。”
说完掏出来两个小布袋,分别交给我和小宋。
“我们结婚的时候,娘家陪送了一个同心锁,我把它拆开了。锁你拿着,链子交斌子,等你们结婚的时候就把它合起来,这叫永结同心。”
我刚要打开袋子看,小宋就一把抢了过去,都塞回嫂子的手里。
“嫂子,这个我可不能要!娘家的陪送,你也敢拿出来送人!不怕回娘家不给你开门啊?”
“陪送的不就是给我的吗,怎么处置是我的事,没人说三道四!收起来,别让嫂子着急!”
小宋一直推辞,老塔和嫂子一直劝。僵持了一阵,老塔一笑,说道:
“你们打开看看,银的。也就值个一二百,不是多贵重的物件。”
嫂子恍然大悟,打开袋子把银锁和银链子都倒在桌子上,笑着说道:
“对,对,对!不是贵重物件!礼轻情意重嘛,别嫌嫂子小气!”
就算是这样,小宋也不想收。我从嫂子手里接过袋子,装好之后分别装进自己和小宋的口袋。
“大哥、嫂子,谢谢你们,我们收了!再这么推三阻四地下去就别喝酒,也别睡觉了,咱喝酒吧。”
老塔很高兴,酒也喝得比较快。我眼前两杯,看着就怵头,所以进度就慢很多。
趁着高兴,老塔就给我讲了一些他原来跟着大篷车走穴的故事。这个故事太长,以后有合适的机会再详细地叙述,今天先不写出来了。
嫂子一直拉着小宋聊天,表现得非常亲密。除了问了一点工作的情况,最多的就是打听家里人。小宋也是一直保持着微笑,一直关照嫂子要注重保养身体,这个季节最容易感冒。说去了趟雁栖湖,不小心着了凉,到现在还没缓过劲儿来,可是难受坏了。
嫂子几次提到张洁,却没问一句方静。连我这有一耳朵没一耳朵的旁听者,都有些不高兴了。可是小宋却像是完全没感觉到一样,依旧是谈笑风生。
老塔也感觉到了这点,停下正在讲述的大篷车故事,跟着插话问方静胃病的情况。嫂子听到方静生病,也着急忙慌地跟着催问。
小宋说方静看的中医,每天自己煎药喝,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这两天就去复诊。
快一点的时候,嫂子回屋去睡觉,我和老塔也答应瓶中酒,喝完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