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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水道,红松骑士竞技场。

将两具死于芥子毒气的红松扈从尸体搬到竞技场的中央,焰尾看着这些浑身生着黄绿色脓疱、面容狰狞的惨死之人将宽阔的竞技场铺满,不禁发出一声悠长而无奈的叹息。

自己和安格隆,本来是想要让这些无家可归之人生活得更好,可是这才短短几天时间,居然就碰上这种事情……

而且,这件事情的起因,仅仅是因为一名国民院议员的贪婪与私心。

真是烂透了啊,卡西米尔……

转过身,焰尾对身后帮忙一起抬尸体的灰发扎拉克少女说道:“真是辛苦你了,小灰。如果没有你进行炮击的话,我们可没那么容易突围出来。”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灰毫用手背擦了擦她被火炮硝烟熏黑的面颊,那些从颌骨上生长出来刺破皮肤的细碎源石结晶显得如此刺眼。

这名娇小少女的身后背负着骑枪重炮和大盾,但这并不妨碍她用平静的语气对焰尾说道:“格蕾纳蒂·卡利斯卡,札拉克族。当然,你也可以叫我灰毫。”

焰尾的瞳孔微微收缩,失声道:“卡利斯卡?”

她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个姓氏……那属于统治红松林附近札拉克聚集区的骑士贵族!

如果不是因为卡利斯卡家族在天灾到来的时刻,将包括她在内的所有领民抛弃的话,焰尾根本不会染上矿石病,根本不会在天灾中失去家人,根本不会被奴隶贩子抓捕,根本不会流落到下水道里!

索娜本来应该有着平凡而美好的人生,而不是在下水道的臭气里摸爬滚打遍体鳞伤,只是这种可能性,已经被漠视领民的卡利斯卡家族彻底毁灭了!

看到索娜如此激烈的反应,灰毫·格蕾纳蒂微微一怔,很快便反应过来:“难道你是……被那场天灾影响的扎拉克?!那你当时也是被骑士家族抛下——被卡利斯卡家族舍弃的……”

焰尾踉跄着后退两步,那些恐怖悲惨的记忆从心底翻涌而起,如同从下水道的淤泥中挖掘出来的腐尸,用朽烂恶臭的手指死死掐住了她的咽喉,令她的呼吸陡然急促沉重起来。

见状,灰毫猛地上前两步,想要伸手帮助焰尾平复心情。但是她立刻便意识到自己就是对方最应该憎恨的“卡利斯卡”的一员,伸出去的手指犹豫着,缓缓蜷缩成了拳头。

是啊……自己这名流淌着卡利斯卡家族的“迫害者”,又有什么资格去帮助已经如流星般熊熊燃烧的焰尾?

仅仅只是出现在对方面前,都会让她感受到发自内心的痛苦和厌恶……

还是离开吧……就像是当年因为矿石病,被家族驱逐一样……

灰毫的目光黯淡如尘,她重重地垂下手臂,转身向着红松竞技场外走去。

“等等!”

札拉克重炮手被紧紧握住了手腕,灰毫讶异地转过身,看到了焰尾那娇柔面孔上坚定的眼神。

索娜依旧有些气喘,当年的经历对她的影响实在是太过深远,但是她毫不避退地直视着灰毫的眼睛,沉声说道:“首先,你家族犯下的罪不应该由你来承担。其次,你今天帮助了我们红松骑士团。”

“格蕾纳蒂·卡利斯卡,我从你的眼中看到了对压迫者的抗争精神,对受压迫者的同情和怜悯。如果不是你心里依旧有正义留存的话,你今天就不会出来帮助我们了。所以,来和我们并肩作战吧,小灰。”

这一番发自肺腑的话语,使得灰毫感觉内心有重担卸下,这是她从成为感染者而被家族所有人——包括她的父母——投票驱逐之后,第一次有人愿意毫不设防地接纳她的一切,哪怕……这个人曾经被她的家族所迫害……

“焰尾……”灰毫的声音有些哽咽,她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同样紧握着焰尾的手腕,生怕对方会松开。

“平时的话,叫我索娜就好。”焰尾对灰毫露出了一个如阳光般明艳的笑容,琥珀色的眼瞳中燃烧着坚毅的火焰,“来吧,小灰,加入我们红松骑士团,和我们一起改变腐朽的卡西米尔!”

灰毫用力吸了吸鼻子,对焰尾重重点头:“嗯!”

“看来,我们骑士团,终于又扩编一人了。”

说话的是远牙,身为一名不以肉体力量见长的黎博利族,她矮小的身体几乎要被背上死于毒气的扈从尸体全部遮挡,猛一眼看过去,还以为是尸体在说话。

将被毒气杀死的扈从尸体放在竞技场的沙地上,远牙顺手在尸体的衣服上擦了擦手甲上沾染到的脓液。

虽然这样不是很道德,但是对方也没什么意见,不是吗?

朝着灰毫伸出手,远牙自我介绍道:“查斯汀娜·瓦伦泰,黎博利族,红松骑士团的两名狙击手之一。我注意到你用的武器是手持火炮,也许我们能够在这种大口径的远程杀伤武器上进行一些探讨?”

灰毫看了一眼远牙背后那杆比黎博利自己还高的狙击铳,眼神中闪出一抹志同道合的光芒,当即便重重地握住了远牙的手掌:“荣幸之至!”

焰尾看着两人快速地从生分到熟络,从手持火炮的工作原理聊到狙击铳的改造方向,脸上露出了慈祥老母亲一样的笑容。

真好,这样性格外向的团员,一定很快就能和安格隆成为朋友的。

“啊呀呀……真是好热闹呢……”

白金单手捂着打哈欠的嘴巴,另一只手中握着卷成一根的“合作协议”。她朝着焰尾晃了晃这份《商业联合会暨卡西米尔政府与红松骑士团停战协议书》,慵懒的面孔上露出一抹计谋得逞的坏笑:

“告诉你个好消息,我亲爱的团长大人。从今儿个往后,我们红松骑士团就是下水道里唯一的话事人了。就连这座从黑手党中抢过来的竞技场,也变成了‘合法经营场所’。我只能说安格隆把那些身居高位的软蛋吓坏了,因为我们甚至不用为收入去纳税。”

“下水道里的合法经营场所……”

焰尾上前从白金手中接过《协议书》,一边将其展开来扫视着印刷在上面的条目,一边用讽刺的语气说道:“这简直就像是从一群强奸杀人犯里选出一名圣人。官僚老爷们该不会以为我们会因此而感恩戴德,从而保住他们已经丢尽的脸面,甚至上电视台说几句‘妈妈生的’吧?”

“以我对官僚老爷们的了解,他们才不在乎民众会在听到这条消息后产生什么想法。”

白金耸了耸肩膀,她面颊上由红天使亲手纹上的獠牙大口,正因为她哂笑的表情而缓缓蠕动:“他们只在乎利益,在乎他们的产业这个月又赚到了多少钱。如果不是安格隆将城区破坏得太厉害了,他们才——谁?!”

短短一瞬,白金便陡然从慵懒的外壳中挣脱出来,明亮双眸闪烁如电,手中漆黑长弓已然满弦,锋利的箭头直指身后通道中的阴影,低吼道:“谁在那里?出来!”

“……仅仅只是心跳略微泄露了一点便被察觉了吗?真不愧是无胄盟的白金大位……哦,或者应该说,前任白金大位?”

阴影中传出一阵轻盈的脚步,同时亮起了六枚长梭状的光翼,以及那枚悬浮于头顶的淡金色光轮。

“是……”焰尾低声惊呼,“……萨科塔?”

“您对我种族的判断并没有出错,索娜小姐。”

扎着暗红金纹头巾、蓄着灰绿色半长发的萨科塔出现在竞技场的火把光芒之下,他的身上自带一种能够让人平静地听他叙述的气质,哪怕他背上和腰间都别着造型奇特的铳械。

“请允许在下自我介绍:我是拉特兰万国信使,奥伦。”

这名萨科塔礼数周全地朝红松骑士团的成员一一鞠躬,温和且不容拒绝地说道:“此次前来,是为了将流落在外的萨科塔——也就是安格隆——带回拉特兰。希望各位能够配合我完成工作,不然……场面或许会有些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