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国瑞开完会后就找许钱多汇报,把开会内容和葛晓兰辞职的事向许钱多详细说了一遍,然后道:“葛晓兰拿这么高的薪水还吃里扒外,太不像话了,要不要把她抓起来。”
许钱多冷眼看了一下许国瑞道:“你是不是太冲动了?这么没有城府。开一个高管就这么简单粗暴?这样不但会得罪人而且会坏事的。”
“已经坏事了,他们也真会抓机会,趁着我们无暇顾及之时一下就搞亏了一百多亿,不但去年的利润全部填进去了,老本也赔了不少,再不动手难道还要等到让他们把我们的钱亏光么?”
“一个多月就亏这么多,这金融确实不是那么好玩的,去年赚了十多亿让我对它抱有太高的期望,这一盆冷水泼下来,我们是该冷静思考一下,我把金融想简单了,只是你说葛晓兰有问题,你有证据么?”
“如果有证据我早就抓人了,人家是金融老手,玩这招溜的很,趁着我们要帮人家出货的档口,我们又忙着地产拿地的工夫,狠狠的摆了我们一道,让我们亏了一百多亿。”
“古人云,大权不可傍落,邦利器不可以示人,因为一旦傍落就很难收回来,一旦示人就可能被人惦记。我们这多资金交给一个光有名气但不是很熟也没有把柄可掌控的人手里是危险的,所以及时止损是必要的,至于抓人,不管有没有证据都不能抓,可辞退,这么干脆利落的让她跑了还真有点不甘心。”
“是不甘心呀,可有什么办法,哪娘们可能卷跑了我们几十个亿?”
“首先,你暂时没有证据,要寻找证据就必须报警,一报警动静就闹大了,不但对集团的声誉有损,超大财富还开不开?那么多友商的钱一旦听闻会怎么想?还不是个个想拿回本金,这样的话我们的超大财富就彻底完蛋了?超大财富一旦完蛋,我们的超大集团会受到多大影响你知道么?别说股价下跌,甚至有崩盘的风险?”
“不至于吧,崩盘?一百多亿我们还是亏的起的。”
“怎么不至于?你以为我们是什么公司?我们是高负债公司,如果像某些公司一样手握大量现金当然不怕,可我们负债率这么高,任何一点风吹草动就可能要了我们的命。而且,钱我们亏的起,信誉声誉我们亏的起么?我们欠银行,供应商,合作方,工程商多少钱?一旦有不好的苗头爆出来,很多债主就可能迎风而动,对我们可能就是灭顶之灾。”
“那我们就赶紧降低负债呀,总是这么高负债运行也不是办法呀。”
“降低负债?谁不想呀,你说说怎么降低?”
许国瑞喝了一口茶想了想道:“无非就增收和降低运营成本;增收我们一直在努力,很多方面已经做到极限了,想快速增加不太现实,看来只有降低运营成本了,运营成本从哪里降?提高工作效率,狠抓腐败。”
许钱多点头道:“你说的没错,但工作效率想再提高的难度已经很大了,基层已经很辛苦了,中高层又盘根错节,想动手术就有可能面临瘫痪的风险;唯有狠抓腐败了,可从去年年底反到现在,反不动呀,甚至查都查不动。”
“怎么就查不动呢?很多人的腐败已经很明显了,北方的郭开我看就是个腐败分子,甚至不惜打人了,可竟然还让他稳如老狗,怎么就动不了他。”
“哎,你以为我不想动么?可人家关系深厚,从上到下都有,我真的要动他不但未必能动的了,而且可能要赔上我们超大甚至我们一家的老命。”
“不至于吧,他真有这么深厚的关系咋就不自己开公司啊,何必趴在我们身上吸血?”
“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如果他单干,不树大招风天下人皆知么;这就有点像古代的门阀,他们不会轻易自己出头,而是推出代理人,我们就像是他们的代理人,看起来风光无限,事实上都是为他们打工,我们负债累累,他们却赚的盆满钵满,到时候我们垮了,倒闭了,他们依然富可敌国。”
许钱多默默的听着,忍不住问道:“我们就没有反抗的余地么?”
“反抗的余地?要么鱼死网破,要么听之任之得过且过!鱼死网破?你敢么?还没有到这个程度吧,也没有必要吧!这就像古代帝王反腐败,有几个会鱼死网破的?朱元璋是有魄力,敢豪言杀绝天下贪官,可杀的绝么?最后他的大明帝国还不是毁在贪官之手?”
“大明毁在贪官之手?”
“大明之亡有人说缘于外敌,比如蒙元,满金甚至倭国不断挑衅,耗尽了太多元气,折损了大量军队精英,耗费了太多钱粮,这确实一个重要理由,但真的不是致命的,大明从建国开始就一直和外敌作战,没有怎么停过,也基本处于胜势,就是土木堡之变也没有到亡国的地步,有人说小冰河影响,小冰河确实有影响,可南方大部还是很富裕的,还是有能力供养全国的,但当时中央集权衰微,尤其是杀了魏忠贤后,要从南方富裕地区收税就更难了,富人不纳税,用兵又频,供养的闲人又太多,就只好压榨底层百姓了,这么一压榨,国本就动摇了。”
“这不能简单归于就崇祯一朝的缘故吧?”
“大明的腐败应该是从宣宗后逐步失控的,太祖时期高压反腐,腐败只是零星发生,太宗虽然是抢了侄子的天下,但毕竟霸气侧漏,权力也牢牢抓在手中,朝中官员也还老实,仁宣时期中央集权开始衰退,下面就开始管不太动了,但还不敢明目张胆贪腐,可到了武宗嘉靖时期,贪腐就非常明显了,再加上武宗死的不明不白,嘉靖又是小宗入位,为了站稳皇位,必须要拉拢部分权臣,为了他们的支持就必然要放纵他们的贪腐,看过大明王朝1566吧,嘉靖已经默认了和贪官分钱了,从江南收的税,严党竟然占大部,嘉靖只能分到一小部分。可也只能有苦往肚子里吞。”
“这个皇帝当的也挺憋屈的。”
“守成之主,威望不足多半如此,敢反腐,或者说真正的反腐就是斩断自己的胳膊,这怎么做的到,不可能的么?所以就只能改革,张居正的改革很成功,成功在哪里?无非就是苦口婆心告诉有钱人,给底下人一口吃的,留给他们一条活路,给国家留点体面,否则船翻了谁也讨不到好,富人也知道不能压榨太狠,否则谁都没有好日子过,于是就看在张居正处事还算圆滑和公平的份上,让改革进行了下去,可张居正一死,富人又不领情了,万历也压不住呀,于是就干脆懒政不上朝了,因为懒政不上朝甚至地方缺官也不委派,反而降低了运营成本,再加上靠着张居正留下的家底撑了几十年。之后就是魏忠贤掌权,通过打击腐败,甚至从南方富裕地区强征各种税慈润了几年,可木匠皇帝又莫名奇妙的被搞死了,崇祯这个楞头青就被东林党忽悠的一愣一愣的,导致朝政完全被东林党把控,富人的税再也收不上来,贪腐一日更甚一日,直至完全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