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州州牧府。
关由快步走进书房,见到坐在书案后处理公务的葛绵苑便快声禀报道:“夫人,紧急军报!”
“发生何事?”葛绵苑抬首,神色平静地问。
“裴菱悖带兵从薄鸯郡来攻!”
“裴氏?”
吴踅不还在攻打裴氏吗?
听说裴氏在临川郡都败了吴踅好几场仗了,该自顾不暇才是,裴氏这个时候为何会来招惹他们学州?
葛绵苑想不通。
葛绵苑不用将后面的话问出口,关由便知她想问什么,恭声答道:“依由之见,裴氏想学那齐长旖,另找对手躲避强敌,以攻我方为退路。”
“呵。”葛绵苑冷笑了一声。
而后葛绵苑想了想,扬声吩咐守在外面的人,去将大将漆洄召来。
吩咐完外面的人后,葛绵苑冷声道:“这裴氏可真是有意思,打不过蛮族,就转头来攻我学州?当我学州是软柿子不成?”
关由继续禀报道:“我们在吴踅那方的探子传来消息,言权王的兵马在秘密过船丈承郡时,带走了吴踅为质。”
葛绵苑听到这话时,腾然站起身,问:“此话可当真?”
关由道:“我们的探子无法就近探知,只是将当时在远处观察到的情况,事无巨细的报来了。吴踅被权军的海船带走,只是下官的猜测罢了。但权军海船再次在丈承郡过船了十艘,乃确切消息。”
葛绵苑重新坐下,凝眉分析道:“若是如此,那权王本人......一定就在这过船的十艘船中。”
她在过船时,还将吴踅给挟持走了?
权王才与吴踅面上交好借道,转头就挟持了吴踅为质?
对蛮族之人如此不讲道义?倒是........让人喜欢的紧。
关由这次却没有猜中葛绵苑的想法,以为葛绵苑在想借此绝佳机会突击权王的海船,提醒道:“我们现在收到消息已经晚了,权军过船的那十艘船,应该已经快到盛京了。”
葛绵苑看人关由一眼,不辩喜怒道:“夫君还在权王手里,投鼠忌器,便是来得及,学州这边也不好对权王出手。”
关由颔首:“权王此次去往盛京,是去登基的。”
关由这话的言下之意就是,这是最后一次阻拦权王的机会,若让权王连名也占了,他们这些地方上称霸的势力,最后只能俯首称臣。
葛绵苑静了静,而后开口道:“大势所趋,权王若确乃明主,待学州治下之民如己出,倒也可.......俯首称臣。”
之前葛绵苑向林知皇发信,用裴烊勉去谈判交换陈长忠时,那边的回信只有一句话:
裴烊勉任意处置,若想换回陈州牧,唯有一州一郡。
何为一州一郡?
陈长忠与葛绵苑现在夫妻共掌之地,也就是学州整州加祥州原德郡。
这般狮子大开口,就是欺她不会放弃陈长忠。
与其被动失地失势,倒不如找一绝佳的时机,俯首称臣........
如此,他们夫妻二人以及膝下子女,或许还能有个好下场。
关由听葛绵苑这么说,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沉默了片刻后,道:“一切但凭夫人定夺。”
葛绵苑深吸了一口气,重新站起身来,走到书房内的舆图前,点住与东州薄鸯郡交界处道:“权王那边要的是一州一郡之地!”
“那这一州一郡之地,就是我夫君的性命。裴氏要来夺我夫君的性命,本夫人自然要让他们.........”
“有来无回!”
葛绵苑这话刚落,就听书房外驻守的亲兵禀报道:“夫人,漆大将军来了!”
“进。”
不一会儿,漆洄大步走了进来,进来后便恭敬的对葛绵苑抱拳行礼道:“夫人,唤洄前来,有何吩咐?”
葛绵苑摆手,让关由刚才所报的消息,同步给漆洄。
漆洄听完关由所报,眉宇间顿时凌出杀意:“这裴氏还真是不知死活。”
葛绵苑下令道:“速速带三万兵力去往荒木郡边境,抵御裴氏来军。”
漆洄摩拳擦掌地抱拳领命:“诺!”
“荡岩去时,将那裴氏家主裴烊勉也一同带上。”
正准备行礼告退的漆洄停下动作,抬首看向葛绵苑。
葛绵苑眼眸含厉道:“既然此人如此废物,在权王那起不到作用。那就废物利用,将此人用在此仗上........”
“两军对垒时,将这裴烊勉提到阵前,杀了祭旗,以振我方军心!”
“诺!洄谨遵夫人之令!此战若输,洄提头来见!”
阳光透过稀疏的枝丫,洒在铺满金黄落叶的泥地上,将萧条的深秋,变得柔和而温暖。
枝头仅剩的树叶在凉风的梳理下,轻轻摇曳,偶尔有几片落叶随风起舞,缓缓飘落,宛如一只只蝴蝶在空中翩翩起舞。
齐冠首面色苍白地趴在思宁道人的背上,看着这飘落的落叶,毫无血色的唇,竟然浅浅的勾起了一丝弯弧。
“师父,您说......它们的掉落是否是结局?”
思宁道人听到齐冠首的声音,知道他醒了,没好气道:“一段时日不见,你怎么将自己搞成了这个样子?”
“上次为师是将你从权王那里偷出来,这次为师又从齐氏本家将你偷出来,你能不能让为师省点心?”
齐冠首这次却没有再演“悲伤”,对思宁道人的话丝毫反应都没有,抬手接下一片落叶,自顾自地继续往下道:“师父,掉落并不是落叶的结局........”
思宁道人皱眉,这回是真觉得齐冠首的情况不容乐观了,顺着他的话问:“那它们的结局是什么?”
齐冠首轻声道:“它们掉落后,最终会静静地躺在大地的怀抱中,化作泥土的一部分,等待........”
“来年的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