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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间——

空间错位,画面定格!

两道一模一样的人影如镜像般同时闪现,又在下一秒,其中一个消失不见!

留下的那个俨然是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脸上还带着茫然,她试着运转功法,但……

没有用。

楚溪沅在最后一刻召唤出分身,借力从流沼中脱身,然而还是不可避免地被卷进了天然阵法之中。

事已至此,她也只能转移注意力,寻找阵心和阵眼所在,力求尽快破阵。

天然阵法的形成多依赖天时地利,无论是阵心还是阵眼都有随机性,通常不会太过隐蔽。

楚溪沅凝神四顾,但下一刻,她的神色僵住了!

她的神识……

竟然散不出去!

楚溪沅后知后觉,这才发现,她好像……

把由自己神识凝聚而成的分身……

落下了!

神识与肉身之间的关系,说来玄妙,但本质上来说仍旧是一体。

即便楚溪沅借助功法之便在神识中修炼了一个分身出来,但这个分身与她本人之间仍旧不可分割,意念所至,她们永远都是一个人。

这种完全失去联系的事情,理论上来说根本不可能发生。

但它确确实实就这么发生了!

不仅是分身,还有龙焰,楚溪沅掐动口诀,但身边并没有出现龙焰的身影,她与龙焰之间那道若隐若现由血契维系的感应也消失无踪。

这种情况,让她想起了域核境内。

楚溪沅定了定神,开始重新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来。

目之所及是一片荒山野岭,山不高,但林子很深,树木葱郁,阳光照不进去,地上苔藓密布,一股深沉的腐朽味道和泥土味混在一起,融在空气中,奇异的并不难闻。

簌簌的响动声不断,是风吹树叶的声音,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暗了下来,黑色的云逐渐凝聚,看来是要下雨了。

山的另一边还是山,楚溪沅随便挑了个方向,大步迈进了丛林深处。

风声逐渐大了起来,混合着“噼里啪啦”的声音,雨落在树叶、枝干上,但并没有怎么掉下来。

楚溪沅调动不了灵力,她从试图召唤龙焰的时候就发现了,这里的空气中并没有灵力或者其它类似的力量存在,这里是一片异空间。

她只顾埋头赶路,雨再怎么落不下来林中水汽也重,楚溪沅身上很快就从外到内浸湿了一片,寒气“滋滋”地往身体里钻,她倒是很久没有感受过这种湿冷的感觉了。

好在她的运气不算太差,走了约莫两个时辰后,周围逐渐变得空旷起来,不远处,一座破庙映入眼帘。

楚溪沅没有什么“一人不进庙、二人不观井”的讲究,雨大风也大,她现在只想找个干净的地方生一堆火。

这庙不大,只有一间屋子,但修得很高,也很空,只有正中偏后方矗立着一尊巨大的雕像。

楚溪沅扫了一圈没见什么人,但香炉上竟然还冒着烟,这倒是方便了她。

她从灵虚秘境中拿出来方才路上在一些雨淋不到的地方捡来的干草柴火,用香火点燃,烤了一会儿,身上的寒意总算被驱散了。

楚溪沅再次打量起那尊雕像来。

方才进来的时候她就已经看过了,拿香的时候又看过一次,这种雕像她没见过,也许是这异空间中人特殊的信仰,楚溪沅本来并没有放在心上,但这会儿她蹲在地上,再抬头看那雕像的时候,莫名竟有了一丝熟悉感。

她确认自己从未见过这种雕像,但这个角度看过去,总觉得这个雕像似曾相识。

不等楚溪沅理出个头绪来,破庙外突然传来了奔跑的脚步声,地方就这么大,楚溪沅避无可避也没打算躲藏。

片刻后,一男一女两个人相携跑了进来。

那男子只是普通的装扮没什么特色,倒是女子,竟然穿的是喜服。

大红的盛装被雨水浸透了红得发黑,看上去有些许不详。

两人一进庙看也不看就跪在雕像前磕头,水流嗒嗒的蜿蜒出来。

他们边磕边絮絮叨叨,完全没有注意到这里还有第三个人存在。

楚溪沅听着这些语无伦次、上句赶下句的叙述,约莫弄明白了这女子是逃婚的,这两人是私奔的。

但私奔就私奔吧,听这两人的意思,他们跑了一天一夜,却是特意奔着这破庙来的。

两人陈述完,就见那男子从香台下摸出了两片龟甲,两人诚心乞求后,男子将龟甲扔在了地上。

下一刻,女子失声痛哭,男子亦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楚溪沅瞄了一眼,没看懂,但估摸着是什么不好的兆头。

紧接着,女子跑了出去,男子把龟甲放回原位,随后也跑了出去,冲进了雨中。

楚溪沅本不爱凑热闹,但她虽然失去神识,经过灵力淬炼的身体耳力却依然非凡,很快便听到了两声“噗通”的落水声。

她心底一跳,跑出破庙发现后方有一条水流颇为湍急的河流,而那两个人早已没了踪影。

楚溪沅:“……”

她找了一圈没找到人,只能重新回到破庙中。

进门时注意到破庙旁边有一棵焦黑的树,只剩一半,另一半应该是被雷劈断了。

下雨打雷的时候不要在树下。

这点常识楚溪沅还是有的。

她快速进了庙。

雨一时半会儿没有停的趋势,砸在房檐上咚隆作响,听得楚溪沅得心沉得厉害。

半夜的时候劈了几道大雷,其中有一道离破庙很近,楚溪沅有时候以修炼代替睡眠,十天半个月不睡觉也是常有的事,但在这儿却困倦得厉害,她蜷缩在火堆旁,没去管庙外的事。

翌日,楚溪沅很早就醒了,雨也差不多停了,只有屋檐上偶尔还滴落下来几滴。

楚溪沅还没从庙里走出来就嗅到一股异样的味道。

雨后的空气本该是清新中带着湿润的,但这味道却是焦臭中带着诡异的香气……

楚溪沅走出来,看见了两个人。

乞丐打扮,都躺着,但一个是活的,一个是死的。

死的那个就在那棵被劈了一半的树下,此时另一半也被劈断了,而那人显然是受了牵连,被雷劈死的。

活着的那个醒了过来,见到楚溪沅竟然从庙里走出来,立刻蹦了起来,指着她大喊大叫,这人的口音很重,楚溪沅一个字没听明白。

她上前两步,本来想和这人好好谈一下,那人见她靠近却跟见鬼似的,咋咋呼呼地跑远了。

沟通无果,楚溪沅越发烦躁,她立了一会儿,就近挖了个坑出来把那个被雷劈死的乞丐埋了。

做完这些,她直起腰来,目光不经意间与庙中的雕像对上,才发现这雕像的目光又森又冷。

楚溪沅冷笑一声,你确实是够冷血的,乞儿宁愿在庙外被雷劈死也不敢入庙半步,这样的信仰不知道到底有什么作用。

没有大雨,天色也逐渐明亮起来,楚溪沅才发现这庙其实并不破,只是装修简陋,全由木材搭建给人造成的错觉。

这有可能与这个异空间的人的生产力水平有关系。

楚溪沅重新在庙里庙外转了两圈,没什么别的发现,倒是那个跑掉的乞丐领着一群人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