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禾在明山别墅休养了几天。第三天的时候脸上的伤就消了个七七八八,不仔细看就根本看不出任何的痕迹。
下午她正陪徐忆阮在花园里玩,冷不丁的一个不速之客找上门,打乱了她跟卫衡的全部计划。
坐着黑色的豪车、被保镖簇拥着出现在明山别墅的不是别人,正是一手创立徐氏集团的徐家老太爷,徐邦。
徐邦已经快八十了,整个人看上去依旧很有精神。
但阮清禾从卫衡那儿得知,这个辉煌了一辈子的男人早就得了不治之症,也没剩下几天好活了。
徐邦出现在明山别墅的时候徐昱不在家,他得到消息后正忙不迭的往回赶。
徐邦就在花园里看到了长相极为相似的一大一小。
大的是阮清禾,小的是徐忆软。
徐邦看到两人的瞬间明显一怔,像是透过徐昱家里的这两个女人触碰到了尘封已久的记忆。
那埋藏在深处的记忆是什么样无人得知,众人只知道徐老太爷穿过花园径直往楼上走的时候连手指都在颤抖。
徐邦好不容易才站稳了身体,坚持到保镖扶着他上到三楼。
半个小时后,徐昱风尘仆仆的从外面赶了回来。
他脱掉身上的外套,把外套交给管家。
视线扫过花园里的阮清禾和徐忆软,忽然眉头一皱,低声在管家耳边交代了一些什么,然后就独自一人进入书房内。
徐昱进去没多久,徐邦身边的两个保镖就推门退了出来。
不过两人也没离开,一左一右的守在门口,不让任何人靠近。
徐邦跟徐昱两个人就这样在书房里谈了整整两个小时。
这两个小时里整个明山别墅像是沉浸在压抑的阴云里,没人敢发出丁点的声音。
阮清禾得了管家的知会,带着小公主远远的避开,直到看着徐邦的车子消失在山道上,这才拐进别墅的大门,重新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之内。
阮清禾对徐昱让她带着徐忆软避开的命令非常不理解。
不过就算不理解,她还是照做了。
徐邦不是普通人,也许有别人不知道的忌讳也说不定。
阮清禾和徐忆软回到家的时候徐昱刚好下楼,脸色有些不太好。但并不像阮清禾想象的那样阴云密布,而是多了一种隐忍和权衡的味道。
阮清禾皱了皱眉,将心底的异样给压了下去。
“爸爸,妈妈刚才带我去后山玩了。后山有好多蘑菇,我以前竟然都不知道!”
徐忆软一回家就缠着徐昱,徐昱陪她说了一会儿话,才让下人把小公主带回房间。
阮清禾知道徐昱有话要对他说,就一脸乖巧的站在大厅里,哪儿都没去。
果不其然,徐忆软的身影一消失在二楼,徐昱就低沉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你跟我上楼。”
阮清禾慢慢垂下眼,听话的跟在徐昱的身后。
三楼徐昱的书房。
阮清禾进入徐昱书房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进来都没什么好事。
她站在门口本能的有些发怵,可下一秒徐昱就对着她命令道:“进来,把门关上。”
阮清禾只好走进书房,并按照徐昱说的,把门关上。
书房的门一关上,就把明山别墅给隔绝成了两个世界。
门外平静安详,门内波涛暗涌。
“晓梦,你跟着我也有一年了。”
徐昱进门之后兀自往沙发上一坐。
他点了根烟,突然提起“虞晓梦”这个名字,让阮清禾心里一凛。
想起这一年多的心动、爱恋、幸福,再到最后的痛苦和失望,她的手指忍不住的有些发抖。
“徐先生,是一年零两个月。”
阮清禾温温淡淡的笑了笑,并伸手拢了拢耳边的发,借此掩饰自己的不安。
“嗯,一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这一年中,其实也发生了很多事,将你和我拴在一起,走到了今天。”
徐昱今天有些反常。
他从来都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除了喝醉把她当作陆软软的时候,很少会对她说这么多的话。
可今天,徐昱说了。不但说了,还有越说越多的趋势。
阮清禾心里的不安渐渐放大,她实在猜不透这个男人心里所想,不知道他到底在打什么样的主意。
阮清禾就听徐昱继续往下说。
“你是钱勇的人,这点大家心知肚明。虽然我从来没有提过,但并不代表我不记得,也不代表我不在意。”
“但是晓梦,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我知道你的经历坎坷,也是走投无路才跟了钱勇,成为了他安插在我身边的眼线。”
徐昱越说阮清禾的心就越往下沉。
这些都是他不曾向别人提起的,如今却当着阮清禾的面,把这些心照不宣的东西,一一挑开。
那挑开之后呢,是冰释前嫌的相敬如宾,还是你死我活的相互算计?
谁也不知道。
阮清禾抿着唇,一字一句的听着。
“不得不说,钱勇的这步棋走的极好。你这张脸实在跟软软太像,有的时候甚至连我都有些分不清你们俩到底谁是谁。”
“我不知道钱勇将你安插在我身边是什么用意,你似乎也没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你的过去我之前没有多问,现在不会问,以后也不会问。但晓梦,我希望你明白。”
“跟了我徐昱,你就是我徐昱的女人。无论是钱勇,还是盛烨,都注定只是你生命里的过客。”
书房里一片明亮,可阮清禾就是觉得黑。
一片从地底钻出的黑,正从脚底向上,一点一点的将她吞噬。
她看见徐昱的嘴角忽的扬起一抹笑,接着听那个男人道:“虞晓梦,你其实是爱我的对不对?我忘记陆软软,给你徐夫人的身份。”
“而你忘记以前的事,一辈子留在我身边……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