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海到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
初春的沪城还很冷,可等他的那人却只穿了一件羊绒的大衣,站在寒风里,让人看不清脸。
唐海上了山,在老太爷的墓碑前站定。
徐昭看见他来,立马在地上扭的跟只蛆一样,可他被人用胶带封了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能发出“呜呜呜呜”的声响。
唐海没有去管徐昭。
他知道,都已经这个时候了,徐昭是死是活已经不重要了。
他只是希望阮清禾能看在老太爷拉她一把的份上,不要把事情做那么绝,让徐家断了后。
“夫人。”唐海对着阮清禾的方向叫了一声。
阮清禾就转过身,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半晌之后开口道:“海哥藏的可真深,那天要不是你动手,我还真信了老头子是想让我帮他扶持徐家。”
唐海的眉头皱了皱,什么都没有说。
那天明堂的事情他做的太直白了,完全没有留任何的余地。
他知道现在无论自己怎么狡辩,阮清禾都不会再相信他了。
可为了徐邦老太爷的遗愿,唐海又不得不说些什么,来减轻这个女人的愤怒,让她不要赶尽杀绝。
“徐家始终是姓徐,我不可能把徐家交到一个不姓徐的外人手中。”
唐海很聪明,他这个时候不提老太爷,只提他自己,看样子想把所有的一切都揽在自己的身上。
可阮清禾又怎么看不明白。
唐海是一个对徐邦唯命是从的人,如果徐邦真的想把徐家交给自己,他怎么可能从中作梗,用这样一种不留余地的方式夺权??
阮清禾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发,慢慢抬起眼,勾着一抹笑,漫不经心的问唐海:
“徐昱也是姓徐。不如海哥自己想想,你这理由说出来有人信吗?”
阮清禾提了徐昱,唐海的眉头皱的比沟壑还要深。
他当然记得,当初老太爷怂恿阮清禾对付徐昱和卫衡的时候,徐昱还没死。
不仅没死,那个男人还一手握着徐家明暗两条线的大权,把老太爷的人打压的连话都不敢多说。
可徐昱他……
唐海犹豫了一下,并没有直接开口。
这件事情没有其他人知道。
老太爷把这个秘密带进了坟墓里,按道理,他也不应该说出来的。
只不过他现在面对的是阮清禾,一个比徐昱还要心狠手辣的女人。
唐海不知道自己咬死了不说,会不会换来这个女人更恶劣的手段。
对方一犹豫,阮清禾就笑了。
她下一秒举起手中的武器,对着地上的徐昭不由分说的就是一枪。
阮清禾刻意没装消音器,惊悚的枪声在空旷的陵园回响了好几遍,显得特别的骇人。
不过此时最觉得害怕的应该就是被人五花大绑,扔在地上的徐昭了。
那枪打在他的小腿肚上,钻心的疼。
偏他又叫不出来,只能瞪凸了眼睛,发出痛苦的呜咽。
徐昭身上的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把他穿的那件衬衣打湿,让他整个人像是刚从冷水里拎出来一样。
徐昭这两年跟阮清禾交锋过好几次,虽然每次都是以他的落荒而逃告终,但阮清禾始终没有对他动真格。
徐昭就坚信,女人毕竟是女人,看在徐昱的面子上,阮清禾是不可能杀他的。
他以为徐家暗线对阮清禾的那些评价都是夸大其词,没想到阮清禾今天,是彻底的让徐昭知道了谁才是他得罪不起的人。
一枪打出去,阮清禾还是那么的漫不经心。
她巧笑若兮的对唐海道:“海哥跟了我两年,应该比别人更清楚我的性格。”
“都这个时候了,我建议海哥还是不要耍什么花招。”
阮清禾话里有话,唐海没有听出来,他在心里想着怎么拖延时间,让杨彪能有机会把这地方包围起来,给阮清禾来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唐海顿了顿,目光一晃,就抿着唇,目露凝重的道:“徐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