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禾被人从海里救起后,带到了不远处的一艘船上。
救她的人替她换了衣服,擦干了头发,确认她只是受了惊吓暂时昏了过去后就把她安置在船舱里的小床上。
而他自己则走到甲板上,一脸阴郁的看着倚在船舷上,兀自抽烟的沈律言。
把阮清禾从海里救起来的人是卫衡。
卫衡本来应该搭着前一日的船离开阿瓦士港,但不知为何,这个男人又绕到了货轮所在的公海,把落水的阮清禾和沈律言都捞了起来。
如此巧合,不说早有图谋,估计都没人信。
计划是沈律言跟卫衡早就拟定好的了的,只不过多了一个变数,这个变数就是阮清禾。
卫衡没想到沈律言真的把阮清禾给带上了货轮,也没想到他会在炸了货轮之后拉着阮清禾往海里跳。
看到沈律言把阮清禾扔下海的那一瞬间,卫衡的心都要蹦出了嗓子眼。
他有理由怀疑沈律言是故意的,故意当着他的面整这么一出,借机来嘲笑他那些说不出口的执着。
“你别这么看着我,当时船都要炸了,她还磨磨唧唧的。我可是为了救她,才亲自动手把人给扔下去的。”
沈律言不解释还好,他这么一解释,卫衡更觉得这家伙是故意的了。
卫衡沉着脸毫不留情的戳穿他:“你知道我当时就在边上,跳海什么的,大可不必。”
沈律言就挑了挑眉,说出一句十分扎心的话:“你确定她看到你,会乖乖的上你的船,而不是掉头就跑?”
“……”
卫衡不说话了,因为他不确定。
他也不确定在那种情况下,阮清禾会不会相信他,然后心甘情愿的跟着他走。
如此说来,倒真不如像沈律言那样,直接把人往海里一扔,干脆利落、一了百了。
卫衡皱着眉头不说话,沈律言就勾着嘴角继续在他的伤口上撒盐:
“啧啧,早上在阿瓦士港见到武藤旭的时候,这女人可是跟猴子一样,翻了栏杆就要往下面跳呢,如果不是我提了苗辉,估计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你这会儿有功夫心疼她,还不如想想自己到底输在了哪儿。”
“苗辉也就算了,毕竟是她一手带出来的,可她连武藤旭都能相信,为什么就不肯相信你??”
不得不说,沈律言这话说的讽刺极了。
卫衡浑身一震,整个人就散发出难以言喻的冷意。
沈律言把烟盒往卫衡手中一塞,勾着嘴角拍了拍他的肩,接着就双手插着口袋,头也不回的往控制室的方向走去。
阮清禾躺的房间里只点了一盏昏黄的灯。
她睁开眼的时候看见床边坐了一个男人,闭着眼、逆着光,浑身上下有种说不出的冷漠。
阮清禾以为是沈律言,下意识的就从床上蹦了起来,然后冲上前,怒气冲冲的准备找人算账。
“沈律言,你太过分了,竟然把我往海里扔?!”
只不过还不等阮清禾蹦到那个男人的面前,对方就蓦然睁开眼,用一种凌厉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她的脸。
卫衡一把拽住了阮清禾伸向自己的手,咬着牙蹦出了三个字:“阮!清!禾!”
阮清禾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坐在她床头的家伙不是沈律言,竟然是……
卫衡?!
阮清禾浑身一震,海里的记忆渐渐浮现在脑海里。
原来沈律言那个家伙只管扔不管救,把她从海里捞起来的人,从始至终,都是卫衡。
阮清禾刚才的气势一下子萎了下去,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面对卫衡,就低下头,咬着唇,半天才从嘴里冒出一句:
“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卫衡松了拽在阮清禾手腕上的手,看着她缩进床边的角落里,离着自己十万八千里远。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一言不发的抽着。
直到阮清禾以为他不打算开口了,这男人才幽幽的解释了一句:“先前跟沈律言约好了,在这边等他。”
阮清禾恍然大悟,原来卫衡就是沈律言给自己留的后手,难怪那家伙当初把货轮炸掉的时候那么的有恃无恐。
阮清禾默默地在心里揣测了一下卫衡跟沈律言的关系。
她知道这两人的关系不一般,不然以卫衡的性格,不可能会心甘情愿的替沈律言办事。
但到底有多不一般,阮清禾就实在揣测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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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支烟抽完,阮清禾还躲在角落里不肯出来,卫衡顿时心里浮上一种浮躁的情绪。
他皱着眉头对缩在角落里的女人道:“过来。”
阮清禾就咬着嘴唇,一副“我不傻”“我不要自投罗网”的表情。
卫衡见状只好自嘲般的笑了笑。
他耐着性子向阮清禾保证:“过来,我不跟你算旧账。”
阮清禾犹豫了一下,见卫衡似乎真的没有跟她算账的打算,这才一脸心虚的凑到了男人的跟前。
卫衡伸出手,揽着阮清禾的腰,把她抱在自己的腿上,像他们以前在沪城做过无数次的那样。
而阮清禾不知道这个男人此刻心里在想些什么,就一副乖巧听话的模样,任由他抱着。
卫衡在阮清禾的头上摸了摸,一副爱怜而又珍惜的模样,可他说出口的话却严肃而又冷厉了许多。
“你不该招惹武藤旭。”
卫衡突然说出了这么一句,阮清禾听了心里一凛,根本不知道要怎么接话。
说实话,她也不想招惹武藤旭的。
不仅武藤旭,就连沈律言她都不想招惹。
可天意弄人,她不仅被武藤旭拉着冠上了一个“未婚妻”的名义,甚至还在离开日本的前一夜,借着醉酒的功夫,阴差阳错的把那家伙给睡了。
阮清禾觉得卫衡此刻来提醒她不要招惹武藤旭,似乎有些晚,但更让她在意的是卫衡说这话的目的。
阮清禾揣摩不透男人的心思,就咬着唇不说话,柔柔弱弱的缩在他的怀里。
卫衡本来不想多说什么的,可见她这副模样,又忍不住多说了两句。
“阿阮,武藤旭不是苗辉。他的背后是一整个武藤家族。”
“武藤家族在日本延续了几百年,且不说那些摆在表面上的传统和规矩,光是这个家族在日本的地位和影响力,就决定了武藤旭不能随心所欲、想娶什么人就娶什么人。”
“武藤旭,他那种人,自幼就被当做家主的继承人来培养。他很清楚自己的使命和责任,他是不可能为了一个女人放弃整个家族、放弃自己拥有的一切的!”
“阿阮,你是一个聪明人,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阮清禾闻言身体一僵,她猛地从卫衡怀里抬起头,直勾勾的盯着男人的那双眼。
卫衡的眼里有深沉,有凝重,还有一种令人害怕的执着。
阮清禾没有深究这种执着是什么,而是猝不及防的开口,直截了当的问抱着她的男人:
“那你呢,卫衡。”
“如果是你,你愿意为了一个女人放弃自己拥有的一切吗?”
卫衡皱了皱眉,他的嘴唇动了动。
可不等他开口,阮清禾就勾着他的脖子,妖娆而又妩媚的吻了上来。
以前在沪城的时候,阮清禾也不是没有主动过,只不过如今的阮清禾,身上又多了一些卫衡看不透的东西。
阮清禾一边吻着卫衡,一边伸手去脱他身上的衣服。
明明热烈的像火,却给人一种冷漠而又决绝的感受。
卫衡用残存的理智把身上的女人推开,黑着脸提醒她:“阮清禾,我不是苗辉,你不要企图用这样的手段糊弄我。”
可阮清禾却媚眼一勾,喘着气在他的耳边道:“卫、卫衡哥哥,你就真的……不想吗?”
阮清禾伸出手指,一点一点的在男人的身上引火。
卫衡的理智告诉自己这是这个女人逃避现实的手段,可就算是他引以为傲的理智,碰上了阮清禾,也瞬间烟消云散、被瓦解的一丝不剩。
卫衡太清楚阮清禾对自己的影响力了,他本来不想在这个时候对阮清禾做些什么,可对方勾勾手指,就轻而易举的让他沦陷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于是他咬着牙,微微用力,就在熟悉的触感中,重温了那些属于两个人的记忆与时光。
卫衡憋了太久,被阮清禾一勾就有些失了理智。
他压着阮清禾在狭窄的小床上做了整整两遍,最后才心满意足的放过她。
阮清禾这一晚上先是被沈律言扔进海里,又缠着卫衡折腾,很快就体力不支昏睡了过去。
看着陷入沉睡的女人,卫衡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他替阮清禾擦干净了身体,穿好了衣服,才在她的唇上落下了一个吻。
昏暗而又寂静的房间里,有人在阮清禾的耳边轻轻的道:
“阿阮,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