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禾很平静,平静的让人心慌。
李刚跟着阮清禾,他根本不敢去问苗辉。
他看着苗辉进了那间破旧的小木屋,亲耳听到里面接连传出的枪声,最后又亲眼看着那木屋被炸弹给夷为平地,最后连渣都不剩。
苗辉没有从那栋木屋里出来,直到他们离开眉赞,李刚也没有从阮清禾的嘴里听到任何关于苗辉的事情。
他知道,十有八九苗辉已经凶多吉少,不然以苗辉在夫人心中的地位,夫人不可能扔下他就这样离开的。
离开的时候李刚回头看了一眼眉赞的天,那天色阴沉欲滴,带了一丝血色,像极了他们正在前行的道路。
离开眉赞之后阮清禾一行遇到了瑞克。
瑞克从车上跳下来,像往常一样跟阮清禾打招呼:“嗨,阮。”
可阮清禾连车也没有下。
她只是坐在车里,慢慢的扭过头,透过半开的车窗,冷冷的看了瑞克一眼,就下令李刚继续往前开。
李刚对着瑞克撇了撇嘴,就在对方一脸惊诧的表情中踩下了油门,带着阮清禾马不停蹄的离开边境线,从云省回了国。
看着阮清禾的车队消失在了视线的尽头,瑞克和躲在暗处的弗恩动作一致的掏出手机。
瑞克给武藤旭打了电话,而弗恩则给穆成发了一条简短的讯息。
【小保镖死了,她回国了。】
当这条短信被沈律言看到时,阮清禾已经抵达了沪城。
她连夜让人把盛灿给挖了出来,带到了徐家的码头。
虽然是在徐家的地盘上,但盛灿笃定阮清禾不敢对他怎么样。
现在缅北的生意是勇哥一支独大,如果阮清禾对他下手,跟勇哥闹翻,就意味着要失去整个缅北的市场。
那样丢掉的不是一亿两亿,而会是一个无法估量的损失!
这样的损失对徐家来说,是致命的,对阮清禾来说,也是致命的。
任何一个有理智的人都会清楚明白的认识到这一点,从而小心谨慎的规避掉这种风险,而不是做出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事情来。
可盛灿错了。
他低估了阮清禾,也高估了自己。
阮清禾站在江边,看着漆黑无光的江面。
她的身边是裴胜和李刚。
自从回到沪城,阮清禾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冷漠,不苟言笑,让所有人的心头都悬了一把剑,根本不敢大意半分。
阮清禾给裴胜下了两道命令。
第一道是三个小时之内把盛灿找出来,带到徐家江边的码头。
第二道是调动徐家暗线的资源,把所有的武装力量都调到孟占。
不仅徐家的,还有嘉盛的。
宋永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一边往缅北调人,一边第一时间给裴胜打了电话。
“什么情况,你们要黑吃黑?”
裴胜不敢多说什么,只低低的在电话里说了一句:“辉哥出事了。”
电话那头的宋永新就沉默了许久,最后一言不发的挂掉了电话。
盛灿被裴胜的人押到码头的时候,还在骂骂咧咧的问候那些人的祖宗八代。
他看到身着一席黑裙、在江边背手而立的女人时嘴角勾了勾,冷哼一声,用不屑的语气嘲讽道:
“徐夫人好大的威风!大半夜用这样的手段把人弄来,是不想再跟我们合作了吗?”
盛灿当着阮清禾的面摆谱,想从气势上压到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可他的声音没一会儿就消散在了沁凉的江风中,愣是没让人感受到半分的威胁。
倒是阮清禾顿了顿,然后扭过头,直勾勾的盯着盛灿的那双眼。
她的眼里没有光,尤其在这深邃的黑夜里,仿佛一坛古井,泛不出半点波澜。
很可怕,有种令人窒息的可怕。
盛灿看到这样的阮清禾,心里“咯噔”一下,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
只不过退了一步之后他又有些后悔,后悔自己在这个女人面前露了怯。
盛灿越想越气,最后竟然恼羞成怒,指着阮清禾的鼻子口出狂言道:
“虞晓梦,我劝你不要太过分!今年的费用你降也得降,不降也得降!!”
“以前你不过是仗着那几个男人给你撑腰,现在连卫衡都不管你了,我看你拿什么跟勇哥斗!”
站在江边的女人冷哼一声,抬起手就是毫不留情的一枪,直接打在了盛灿的膝盖上。
刺耳的枪声冷不丁的在黑夜里响起。
盛灿哀嚎一声,连忙捂着自己的膝盖往冰冷的地面倒去。
“虞、虞晓梦!你、你来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