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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宁宫——

春荷立在皇后身侧:“娘娘,昭嫔果然没被皇上宣召过了。”

皇后轻笑:“自然,后宫中的嫔妃哪有盛宠不衰呢,你瞧,昭嫔未曾入宫前仪嫔最得宠,可皇上宠爱昭嫔后,仪嫔呢,皇上又哪里想得起她半分?如今皇上有了新宠,自然也就想不起她了。”

“这宫里的女人,就和春日里御花园盛开的鲜花一样,终有一日会枯萎,所以啊,本宫从来都不忧心昭嫔会长久盛宠,本宫忧心的只是她会生下皇嗣,在后宫唯有皇嗣是最稳的,只有皇嗣,才能立足。”

她轻轻咳嗽了两声,春荷递上手帕,低声道:“娘娘眼光长远。”

皇后拭了拭嘴角,缓了口气道:“眼下,皇上太后看昭嫔这一胎看得紧,皇上把辛夷都拨去了景阳宫……”

且让昭嫔生下这个孩子,今后她能动手的机会多着呢,她也不必急于这一时,以免打草惊蛇,而且,皇上本就疑心她,她此时万万不可再有动作了。

“生下来孩子算什么,还得养得活呢。”春荷脸色晦涩不明:“德妃娘娘当年生育一子一女,却没有顺利养大成人。”

“是啊,真是可惜了。”皇后又道:“在宫里,一个孩子要养大成人总要经历七灾八难的。”

“对了,叫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皇后话锋一转,脸色沉了两分。

春荷当即正色道:“娘娘,奴婢已经把那些乱嚼舌根的下人都打发去慎刑司受刑了,奴婢把香料给刘太医看了,确认香料中没有不妥。”

“太医说娘娘您是寒气入体,又加之操劳,才导致久病不愈,娘娘您要宽心些。”春荷走到皇后身后,轻轻按揉起了肩膀。

皇后长长叹了口气:“话虽如此,这病拖这么久,本宫总觉不对。”

“到了年下要操持的事情多了,仪嫔与德妃从未曾操持过年节家宴,事关重大,完全交由她们办事,本宫不放心。”

若是平常家宴,皇后巴不得出错,可年节家宴盛大,她不容许一丝一毫的差错。

她也觉最近心烦意乱地有些不对劲,在院中听到有两个小太监谈话,隐约听到一句她殿中的熏香味道十分浓郁。

她猛地一惊,她现在所用的香料是入冬后新换的,当即要春荷去查这香料是否有异样。

既然没有异样,或许是她多心了。

……

又是半月过去,各宫都送了年礼去献给皇上,太后和皇后娘娘,各宫交情好的嫔妃也会相互送年礼,沈茵就收到了嘉嫔和顾答应的年礼。

嘉嫔送了一个金子打制成的平安锁,看着是给小孩戴的,却有点儿重量,幼儿恐怕还戴不了这个;顾答应送的是一套小衣,上面绣了葫芦图案,不拘于男女都可以穿,应是给她腹中的宝宝准备的。

沈茵也给她们回了礼,嘉嫔什么都不缺,她便将侯府四处张罗送进宫中给孩子准备的玩具送了一个给嘉嫔,顾答应自然送的是一套书了,她近日都爱不释手捧着看呢。

她也派人将她的年礼送去了乾清宫,本来准备来年开春送给皇上的寝衣,在年前绣完了,下雪天不便出门便在宫里刺绣,到了最近一月,绣工都见长了。

谢怀夜冷冷看着摆在桌案上的寝衣,咬牙切齿:“她人呢?”

张得宝连忙低下头,忙不迭说道:“皇上息怒,昭嫔娘娘如今身子重了,许是不便走动,她特意托了素容送来这寝衣。”

谢怀夜怒极反笑:“她是不方便走到吗,她就是不想见到朕!”

张得宝呼吸一滞,我滴乖乖,皇上真的对昭嫔娘娘上心了!

他紧着劝道:“皇上息怒,皇上是天子,哪有嫔妃会不想见到天子,如今雪天路滑,昭嫔娘娘不走动恐怕是为腹中皇嗣着想。”

“张得宝!朕看你是不想要你的脑袋了!”谢怀夜总算沉了口气。

张得宝连忙跪地求饶,他抬手:“滚下去!”

随手拿过一本奏折,冷声:“朕要废了她!她大胆!”

张得宝正走到门口就听到这声,心中揶揄:既要废位,何不直接下旨呢?还不是舍不得。

……

乾清宫的风雨,景阳宫是不会知晓了。

沈茵新得了太后赏赐给她的锦缎,颜色亮丽,做成新衣过年穿时正好。

芯草一双巧手,剪了各式各样的窗花,还剪了一张绵绵的小象,贴在了它的小窝里,小桂子看着眼热,也想剪一张小像,却剪成了四不像。

沈茵在一旁看着小桂子手中拎着的小像开怀大笑,他剪出来的绵绵——头部挂着不到一指长的胡须,身体雄壮如牛,四个小爪子像老虎爪子似的,利齿尖尖的。

嘉嫔一进来听到这笑声就眼睛一亮,还是旁人宫里热闹。

她远远地就出声:“什么事笑这么开心,让我也听听。”

沈茵回过头看去,眼睛眯了眯:“丹雅,你今儿个怎么出来了?”

嘉嫔几步走近:“在宫里闷得慌。”

之后嘉嫔举着两张小像笑得前仆后仰,“小桂子,你给本宫也剪一张小像吧。”

小桂子笑得憨厚,挠了挠脑袋:“奴才得令。”

芯草也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叫他剪他还真的敢剪啊,万一把嘉嫔娘娘剪得面目全非,看他怎么收场,也就他敢答应了。

嘉嫔拉着沈茵往殿内走,脱下身上的大氅:“你这里可真暖和。”

她自如得在暖炕上坐下,伸手拿了一个橘子剥开:“你可听说了,康贵人派人求到太后娘娘身边去了?还想着要把二皇子给皇后抚养呢。”

沈茵一惊:“什么?康贵人不是在禁足期间吗?”

嘉嫔剥着橘子皮的手一顿,想起这消息宫里知道的人不多,她也是去给太后姑母请安才知道的。

康贵人在禁足不能去太后身边传话,她还有宫人啊,她命了一个小宫女前去寿康宫传话。

她威胁那个小宫女,如果不给她传话,就要为难她在宫外的家人,那小宫女两头为难,无奈之下也只要前去太后宫中传话了。

太后知晓了此事,没为难传信的小宫女,却发了好大的气,连皇上都惊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