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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我说,应该按照那日的贡献算,石家兄妹出力最多,合该多分。”也有圆滑的,分得清大小王,只想跟着喝口汤。

意思是阿朝可以多分点,其他人少分点。

这些药材,江孟两家看不上,最先出来的江邕看到是抢这点东西,立即就不屑地回了房。

但对除了江孟两家的其他人而言,无疑是笔横财。

只是这样一说,最开始说要商量的人就有些不干了。

“那日大家都有出力,谁不是冒着没命的风险,我看应该平分!”

“哟,我看你是知道自己出力最少吧,那日就你躲在最后面,白长这么大的个子,原就是个银样镴枪头。论贡献,你一两药材都分不到。”

“你!”

眼看着那几人又要吵起来,阿朝终于开口道:“他们这些人的药材,谁也没资格分.....要还给他们家里。”

这句话,可算是得罪了半船的人。

因着十五正瞪着他们,这些人不敢大声质问,但已经都开始小声地议论起来了。

“你该不会是想要独吞吧?”

“......。”

“天南海北的,往哪里还......多分点还行,但大家伙都出了力,独吞怕是不合适吧......。”

这些人小声蛐蛐,十五也不能将人全都丢下去。

一时间,铺天盖地的恶意揣度就都落在了阿朝身上。

“你们这些人全都丧了良心!”胡大嫂进了船舱,手持擀面杖,一边敲,一边对着他们骂了起来。

“你一个大肚子的女人,别掺和进来。”

阿朝看向胡大嫂,只见她瞪着这群人,走近又继续骂道:“你们也好意思和石榴争,都忘了那日被吓地尿裤子的事了吧。要不是石家兄妹,不说你们手上抢的这个,就是你们自己的那些钱财......你们自己的性命我看都保不住!你们好好想想,这船上唯一不需要倒卖药材发财的,就是石榴一家了。”

胡大嫂说出这句话,众人想起那日的事,全都偏头不说话了。

是了,要不是阿朝和十五,他们这些人怕是都成了那群水匪的刀下亡魂了。

但多数人,都是不长记性的。

最开始看这群人要分那几个罹难药贩的东西,阿朝是气急了。

但之后听到这些人倒过来骂她,小姑娘情不自禁就生出了点委屈。

苏家三姑娘的小心脏还没有强大到可以随时随地克服任何小情绪......

任谁都会委屈,明明前两天还一齐应敌,她出谋划策,还给他们包扎伤口来着。

但就跟小时候接受母亲并不喜欢自己这件事一样,凡事超出苏家三姑娘认知外的人事和情感,阿朝见识过一次,消化了,也就记住了。

胡大嫂帮她说话,阿朝还蛮感动的,刚想开口,只听胡大嫂又接着中气十足道:“告诉你们,这几人剩下的东西,全是石榴兄妹的,你们谁敢抢,今天和明天就别吃我做的饭,干脆连船也别坐了,游到荆州去。”

胡大嫂也喜欢钱,但是个知恩图报的。

心里只知道要不是石榴,这艘船怕是都被水匪给占去了,自是看不惯这些人。

阿朝:“......。”

好嘛.......原来胡大嫂也以为她要独吞。

这些人的所有资财加起来,按照现在荆州的药价来算,满打满算得有几千两。

寻常人都会动心,但阿朝也好,苏世通也罢,都是见过钱的。

以前,无论是在苏家还是在宫里,宸妃娘娘的一贯原则都是遇到麻烦,遇到危险能躲就躲,小命要紧。

可这回不一样。

阿朝可以接受这些活下来的人不谢她,因为她不在意这些人,过两日便要分道扬镳。

就算再遇上,也只是陌生人。

但死去的那几个......

阿朝微微垂眸,她其实知道,是水匪杀害的这些人,怨水匪,哪怕怨他们运气不佳,也从来没人将这事怪在她头上。

那般情形,不可能所有人都完好无损。

但那日的人员部署全是她做的,那四个人是为了保住自己的药材,是为了活命才听她的......站在了各自的位置上,努力完成各自的任务。

苏家三姑娘不是战场上见惯了生死的将军,也没有钢铁般的意志,她就是一个刚刚走入江湖的小姑娘。

若是个将军,面对这样以少胜多的胜利,合该开庆功宴。

但小姑娘,却需要疗愈自己。

阿朝在自己的小隔间里疗愈了两天。

作为“主帅”......好吧,勉勉强强作为主帅,她对每一个“士兵”的死都是有责任的。

胜利和那四个人无关,他们还是承受了最坏的结果,丢掉了苏家三姑娘觉得最宝贝的小命,那他们留下来的药材,一定不能再丢了。

得给这四个人的家里人送去......

“说半天,还是想独吞呐......。”

胡大嫂说到这儿,又有人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阿朝朝着所有人,再度重申道:“我说过的,这几人剩下的东西,我不取分毫,旁人也不许动,都得给各自家中送去。若当日遇难的是诸位,也会如此。”

“说地轻巧,都是天南海北的过路人,怎么找是个问题,最关键的是让谁送呢?你吗?”

其实找人不难,看看他们包裹里面,有无信件和身份的铭牌就知道。

最关键的问题还是由谁送......

这些人明显不靠谱,这么多银子,阿朝他们没有贪念,也算不得什么,但说不定就关乎这四家人的生计,实难托付他人。

苏世通显然不想让自家小妹,趟这趟浑水。

当日合力抗敌,是为了活命;如今敌寇已除,没被感恩戴德也就罢了,怎么也不至于还要负责这些人的身后事?

要是从前,不过吩咐一声的事儿。

但现在,他们即将要离开大魏,前往西秦,怎能允诺?

阿朝垂着小脑袋,沉默了半晌,不知在想些什么。

苏世通看得出来,自家小妹想的也是他考虑的那个问题。

就算答应了,他们现在没有可托付之人,也无法兑现承诺。

就在他打算开口,帮自家小妹解围的时候,只见阿朝缓缓抬起头,杏眸中夹杂了一丝坚定。

她道:“我送。”

苏世通微愣,几乎是脱口而出。

“小妹!”语气是明显的不赞同。

和那日一样,现在所有人的目光,又都集中在了苏家三姑娘身上。

阿朝抬眸看了眼窗外,不知何时,又下起了小雪。

她又重复了一遍,声音平静:“我送,无论他们是何地人,我都会送到。”

......

事情闹到这里,便算是结束了。

孟青从始至终都未发一言,只是听到小姑娘说她要送的时候,眸光微闪。

“少主,石榴姑娘大义,要不咱们将药材给收了吧。”孟十的言语中带了一丝敬佩。

孟十虽然是孟府的侍卫,以主子为先,但遇到像石榴姑娘这种讲义气的,还是挺佩服的。

不然,那四个人死便死了,谁还管他们死后,家里人的日子该怎么过?

这些小商贩,扎堆冒险跑到荆州,一部分是为了发财,另一部分是为了翻身,总归多多少少都有些难处。

这个年纪都是家里的顶梁柱,一个人死了,就相当于家里的天都塌了。

孟十想当然地认为,自家少主也蛮欣赏石榴姑娘的,他们若是将药材收购,也算省了石榴姑娘再往荆州跑的麻烦。

怎么也都是一件英雄救美的好事儿。

只是他说完,孟青的桃花眼微敛,拂了拂茶碗,却只道:“再说吧。”

孟十微怔,不知想到什么,恍然大悟问道:“少主是想让石榴姑娘......。”

“再到荆州一趟”几个字还没说完,就被孟青给瞪了回去。

但显然,孟十已经回过味来。

自家少主,就是想要石榴姑娘去荆州做客。

也是,他们明日便要下船,石家兄妹到底要前往何方,多番探问,都被搪塞回来。

要是到荆州就不一样了,孟家势大,大可尽地主之谊......从而拉近距离。

可是......孟十多看了自家少主一眼。

不是说好了,相聚是缘,相别也是缘吗?

他家少主......不会是想纳了石榴姑娘吧?

要不然,即便叫石榴姑娘在荆州绕一圈又有什么用?

不还是得离开吗?

之所以是“纳”,那就不得不提,孟家为少主订的那门好亲事了。

那位啊,虽比不上帝都的天之骄女,可也不逊色多少。

关键是,那位姓“夏”,“夏”这个字,在整个大魏,若是提起来,连微末世家都比不上。

但要上称,称上一称,可是能把秤砣压弯的。

无他,当今圣上的生母,就姓“夏”。

夏家六姑娘夏婉音,也就是慈仁太后的亲外甥女,当今圣上的嫡亲表妹。

论血缘,也就比当今圣上的兄弟姐妹稍稍远些。

孟十这两天和十五相处倒是很投契,下意识就想问问,自家少主到底是不是这个心思?

但话还没说出口,又憋了回去。

照着孟青的性子,他即便问了,也听不到半句实话。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兴许是他猜错了呢?

......

一场争端过后,其他人倒是都安静下来,唯有阿朝的小隔间例外。

阿朝像个犯人一样坐在小凳上,耳边已经听了一刻钟,来自自家二哥哥的说教了。

“小妹,这种事怎么能随便允诺?咱们合力抗击水匪,已经尽了全力,生死有命,又不是咱们害了人,那些药材,他们想分就让他们分了,咱们不沾就是了。”

那点银子,即便落魄了,苏世通也没放在眼里。

大户人家,谁没在邻国存过款子?

苏世通之前也跟风在西秦存过一笔,虽然不是很多,但也足够他们兄妹俩一生衣食无忧。

再说了,他们是谁呀,别人吃不吃得上饭,该操心的也不是他们啊!

阿朝就这么一边想心事,一边垂着脑袋听训。

这一行径落在苏世通眼里,就和苏家三姑娘在家中时,犟头犟脑不听母亲的话时一模一样。

“月团儿!咱们的时间不多了......。”

南北战事都已安定,他都不敢想,依照元德帝的脾气,抓到他们之后,会如何处置?

一个谋逆叛逃的侄子,一个有嫌疑和宫妃私通的罪臣,再加上背叛他的贵妃。

每一个,都精准地踩在了皇帝的雷点上。

尤其是月团儿,要是事发之前他知道,一定会劝月团儿别为了他冒险。

但现在,已经出来了,再说后悔也晚了。

宫中嫔妃,无论到哪都是前呼后拥,一是凸显尊贵,二就是防止接触外男。

月团儿,这都失踪多久了?

按照宫里面的说法,哪怕清清白白,也早就没了清誉可言?

最大的可能,皇帝为了自己的颜面,为了皇室的声誉,给月团儿安一个和苏贵妃一样暴毙的说法,就已经算是顾念夫妻情分了。

听到这儿,阿朝才稍微有了点反应。

但没有立即和苏世通说话,而是先将十五支了出去。

“十五,你先去小厨房瞧瞧。”

十五看了这对兄妹一眼,微微颔首,随口道:“好,我先去小厨房瞧瞧,中午吃啥。”

说罢,十五刚准备转身之际,就见小姑娘连忙道:”不是,你叫胡大嫂中午少做点,饿饿那群坏蛋!”

苏世通:“......。”

十五:“......。”

得,终究还是心里有气。

等小隔间内只剩下兄妹两人,苏世通索性坐下来道:“月团儿,你听二哥的,这事咱们不管了。”

阿朝垂着小脑袋,沉默了一小会儿,就在苏世通还准备继续说教时,小姑娘突然抬起杏眸,看着他道:“二哥哥,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我也有自己想做的事,有可能......我也想做自己的主。”

小姑娘语气平和,可这平和的语气之下,又莫名透着一股难过。

苏世通闻言,眸中闪过一丝惊愕,立时顿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