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陈年往事,母亲又提及做什么?”孟茴微微叹了口气。
显然,她并不想回想这些。
“不是我要提,而是你内外不分,十多年来依旧存着隔阂,胳膊肘老是往外拐。”孟夫人直直盯着她。
“母亲说的内外,女儿不敢苟同。天赐是我的弟弟,阿青也是,但天赐年幼,又被母亲给惯坏了,这未来的家主之位,没什么好再议的。”
“怎么能一样?天赐可是你的同胞兄弟!当初孟青的姨娘是怎么把你爹爹勾搭上榻的?我至今只要想起来,便恨得牙痒痒,如果没有天赐就罢了,可有了天赐,当然要讲究嫡庶尊卑。还有你,你不是全家最能耐的吗?能花十多年扶持孟青,为什么不肯帮帮天赐?说来说去,不还是怪我吗?”
孟夫人被气得胸口起伏不定,这边正吵着,突然,院门被打开,外头依次进来许多人。
“谁敢乱闯?”林嬷嬷打开房门,然而在看到走在最前面的孟老爷时,语气顿住。
孟老爷一身棕褐色大氅,两鬓斑白,神情淡漠。
“老爷?”林嬷嬷脸上闪过一丝惊愕,赶紧让开道,扭过头看向孟夫人。
孟夫人和孟茴立即止了争吵,施施然坐下,淡淡叫了声老爷。
而孟老爷却没有应,脸色说不上好看。
“来人,把人给我绑起来。”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了。
唯有孟老爷带来的人手脚利索,目的明确,直接走向了孟夫人。
孟夫人大惊,霍地一下站起来。
“老爷这是什么意思?我看你们谁敢动我?”
然而这一句依旧没有得到回答,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不顾孟夫人的挣扎,三下五除二就将人绑了起来。
孟茴见状亦是满脸惊讶,不敢置信地看着孟老爷。
“父亲,你这是要做什么?母亲身体不好,有什么话好好说......。”
孟青和孟天赐也是匆匆赶来。
孟天赐被吓坏了,直接扑到了孟夫人的脚边,捶打着绑着他母亲的人。
“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快放开我娘!”
可是他虽长得壮实,但岁数小,哪能帮助孟夫人解绑。
孟青虽然和孟夫人心里有疙瘩,但小时候毕竟在她身边长过几年,再说了,还有孟茴呢......
“父亲......。”
可是还不等孟青开口,就被孟老爷扬手打断。
孟老爷看着自己正张牙舞爪,苦苦挣扎的发妻,眼神冰冷,没有丝毫温度。
“你自己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清楚。可要我把你昨日去了何处,告诉孩子们?”
一句话,叫孟夫人停止了挣扎。
她以一种略带恐惧的神情看着自家老爷。
虽然家族里男尊女卑是常态,但孟老爷性子好,孟夫人从来也没怕过。
夫妻两人,有过争吵闹过矛盾,但大多情况下,孟老爷还是会让着自家夫人的。
但这一回,孟老爷的态度不容置疑。
孟夫人心里发颤。
他知道了!他一定是知道了!
孟老爷说完就不再看她,而是一一看过自己的三个孩子。
长女孟茴是最有本事,也最让他放心的,原本该是天之骄女,却因为一场婚事,吃了许多苦头。
孟青是一次意外的产物。但这孩子也争气,虽然比不得大女儿,但在荆州这些商户的孩子中,也是翘楚。
至于小儿子......小儿子被孟夫人给惯坏了。
“这件事,只在我和你们母亲之间,与你们三人无关,谁都不要管。这话我只说一遍,谁若敢干涉,就滚出孟家,不再是我孟氏子孙。”
孟天赐被这阵仗吓得眼泪鼻涕一通流,他虽然被孟夫人惯着,但看到父亲发威,也是怕的。
孟青欲言又止,还没搞清楚状况。
孟夫人瞳孔放大,孟老爷动作太快,她甚至都来不及传递消息向方先生求助,更加不知道他是怎么发现的。
他会怎么对自己?
孟夫人求救般地扫视一圈,最终还是将视线定格在孟茴身上。
“阿茴......。”
孟茴听到这声,还是立即走向了孟老爷。
“父亲,到底发生了什么?女儿掌家多年,也不能知晓吗?”
原本刚刚孟老爷那句话,就是谁要再问,就要翻脸的意思。
可是对着孟茴,孟老爷只是微微叹了口气,抬手抚了抚她的发髻。
“阿茴,父亲知道这些年,你掌家辛苦。以后,你的两个弟弟还少不了你的扶持。将这些交给你,我也放心。听父亲一句,这件事,不要再管,让我和你母亲自行处理。”
说完,随即就从孟茴身上收回视线,任凭四周人的目光如何,自顾带着挣扎的孟夫人离开。
“阿茴......阿茴救我......。”
......
翌日一早,阿朝早早就被何姑叫了起来。
也不知怎么回事。
前段日子食欲不振,水土不服,这两天却是馋得很。
早膳的时候,阿朝看着一盘子卤鸡腿,就有点忍不住了,馋虫被勾了起来,足足吃了三个,打破了记录。
吃完后,阿朝自己都愣了。
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唔......好像是胖了点,软肉好像也结实了点儿。
诶,长胖就长胖吧。
再不多吃点,哪有精神应付后面的事儿?
某只小不点:一个人默默难过。
正这么想着,出去了一趟的何姑,又回来了。
阿朝对何姑的感情有些复杂。
何姑是天神教的,天神教是邪教,约等于何姑也是邪教的人。
但是,听过何姑的遭遇后,再加上她对这些女孩子都不错,阿朝又忍不住怜悯。
不过最后,阿朝还是将这份怜悯压下,遮盖起来。
无疑,若要做个取舍,奶娘才是最重要的。
在别的地方,都不能太走心。
何姑神神秘秘地走进来,双手背在身后笑道:“你猜猜,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阿朝微微发愣,就差挠头了。
“好吃的?”
何姑:“......。”
何姑叹了口气,点了点她的额头,无奈道:“石榴啊石榴,你忘性怎么那么大?昨天出了那么大的事儿,被人占了便宜,怎么就一点都不心急?”
诚然,这事儿在阿朝看来一点都不大。
其中的危险之处,也不是何姑理解的那个。
再说了,心急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