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张倾带着霍安、郭福儿从明州港下船。河伯带着李海子一行人继续南下去泉州。
张倾没有让河伯带走那些粮种,朱六回的那个岛屿四季如春,可以尝试现在种植。
但泉州夏季炎热,冬季干燥寒冷,还不如自己拿回山庄,建了琉璃坊后,亲自培育。
明州离宁安的距离不远,直接走陆路即可。
三人要了一辆马车,不疾不徐的往回赶,而远在宁安公主府的长公主拿着手上的信件,手都在颤抖。
她抬眼看向自己的奶嬷嬷,眼中泪花闪动,“嬷嬷,我可是在做梦吗?”
奶嬷嬷垂目没有看长公主手中的信件,但长公主是她自小看大的,现在能让长公主如此激动失控的,除了北地的人,还能有谁?
中秋节的前几天,张倾回到了久违的瀑布山庄,等候多时的长公主见到了自己最疼爱的小女儿。
母女相见自然是诉说不完的衷肠和思念,也就无人去打扰。
张倾一一同强叔几人见面,关心了他们的身体后,又去演武场看了新来的五百小崽子。
一个个的憋红了脸,正举着十多斤的长矛,同霍安他们那时候一样,但凡有动作不标准的,或者腿肚子打抖的。
老兵们都是毫不留情的抽上去,口中骂骂咧咧道:
“小崽子,天天给你吃好的,穿好的,活不用你们干,这点子小事儿都干不来,不如回十三巷去,换路边的乞丐都比你们有用。”
小崽子们气的腮帮子都鼓起来了,但动作更标准了。
张倾发现了自己的几个老兵们微微颔首,就转身离开了。
同霍安两人换好了灰色的训练服,钻进了桃花山。
秋天是收获的季节,桃花山上的野果飘香,野兔野鸡被霍霍久了,也还是满山到处跑。
两人追踪着痕迹,一天后,在远处听到了虎啸。
对视一眼后,两人快循着吼叫声音快速穿梭过去,果然在一处山谷,看到了十几个如同野人般的少年郎,在同两头猛虎厮杀。
少年郎们分工协作,有在远处拉弓瞄准随时放冷箭的,也有在中间吸引干扰老虎视线的。
近处拿着匕首搏斗的几人显然已经受了伤,一个闪身的功夫,其中一头猛虎扑向一个少年郎。
利爪直直的要把人压在身下,眼见着张大的腥臭虎口就要朝头颅咬下,四处的箭矢快速没入老虎身体。
老虎吃痛欲要发狂,而近处的其他两个少年,一个骑着老虎的背部,用手快速抱住老虎的脖子,匕首划过。
一股子鲜血飚出,全部落在那被按倒的少年郎的脸上和身上。
“呸呸呸!下次老子不做诱饵了。”
少年郎血呼啦差的站起来,另外一头猛虎也早就被射杀了。
其他人都嫌弃的离他远了些,还是一个面容沉静的开口道:
“我们快速归队吧,这里血腥太大,要是其他猛兽还好,要还是那狼群,又是一番纠缠。”
张倾嘴角带着笑,没有去打扰他们,只是对霍安道:
“收队吧!”
霍安看着张倾嘴角的笑容,盯着她轻快的背影,他心中再次觉得自己的做法是对的,只有更强,他才有资格跟随她的身后。
中秋节的前一天,张倾带着二百多的小崽子回来了。
本就热闹的瀑布山庄更加的喧闹了,五百个小崽子们更是哭爹喊娘起来。
被那些刚从山里满身血气的人按着打,他们才知道,自己这一个多月过的是多么安逸美好的日子。
而老兵们在旁边,端着装满野味的大碗,吃的满嘴流油,口中还嫌弃道:
“果然是弱鸡,五个打一个都打不过,白白的浪费了米粮。”
“什么东西,平日里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
大厅里,长公主看着自己的闺女小心翼翼的牵着张倾的袖子,满脸的依赖,心中也是酸涩。
“明日中秋,我会同陛下提及封地的事儿。”长公主满脸郑重的同张倾承诺。
张倾心中一松,“如此甚好!”
“明日我会禀明陛下,我想委派一人到京兆府和颍州祭祖,并取回我们放置的百万祖产捐献于朝廷。”
张倾点头,郭福儿脸上露出甜甜的笑容,放大胆子挽着张倾的胳膊撒娇道:“倾姐姐。”
长公主听着女儿软软糯糯的声音,虚空点了点女儿的额头。
“倾姐姐,明日中秋夜宴,你陪我一同去可好。我害怕!”说完眼眶就如同小兔子一样红了。
心疼的长公主连忙把郭福儿搂在怀里。“明日你倾姐姐有大事儿,定是要去的。”
郭福儿听完,嘴角马上露出笑容,“娘亲,那我要和倾姐姐一同挑选衣服首饰。”
长公主连忙吩咐手底下的人去准备。
当天下午,一行人直接回了长公主府里,随后护国公家的张倾在山上打猎,救了长公主家幺女事儿就传遍的大街小巷。
各种版本的都有,但最靠谱的是长公主府里的下人传出来的。
说是小姐扮成男乞丐同流民过江,失去了记忆,在桃花山里浑浑噩噩的呆了许久,才被张倾发现的。
其实这个说法漏洞百出,但是扯上了护国公家的魔星,似乎一切都有可能了。
毕竟几个月前,护国公门口的那一幕,是多少宁安百姓有目共睹的。那高贵妃现在还在冷宫呆着呢,高公子死在了流放的路上。
第二日,张倾在郭福儿用心的装扮下,摘掉了冰冷的银色面具,换上了郭福儿连夜让人打造的金丝镂空蝴蝶面具。
露出的半边脸,也上了装面,尤其是郭福儿特意给她上了大红色的胭脂。
等到装扮结束,郭福儿面露痴色的看着张倾。
“姐姐,那日我绝望的时候,你出现,面上带着面具,白皙的脸颊上有点点血迹,有一滴正好落在你的唇角间。很美。”
张倾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这些天她看明白了,郭福儿看上去似乎忘却了在蛮子手里的那些日子,其实心中还是受到了无法避免的伤害。
只不过她学会了伪装而已,连自己的母亲都会骗的毫无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