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哥儿,你别回去了,你要补偿我!”
外面天色已晚,宫门马上就要落锁了,解除误会朱厚照自然舍不得张倾离开。
他如今像个莽撞的少年,对于失而复得的一切都很珍惜。
张倾看着他期盼的眸子,微微点了点头。
“这些都是我标注有问题的地方,刚好微臣今晚陪您把这些都改了。”
“。。。”
夜半,张倾觉得自己的身体越发的热,浑身无力。
不自觉的苦笑,自上次杀了陈嘉平后,身体和精神力完全退化成了这具身体本来的水准了。
感觉自己的衣衫整齐,只领口微微有些松动,绑在胸上的布条完好,才微微松了口气。
她艰难的睁眼,就看见了床榻前立着的黑影。
朱厚照面无表情的站在这里已经有半个时辰了。
今晚他本来想同张倾彻夜长谈的,结果不知不觉两人都睡了过去。
他被刘瑾叫醒的时候,还有些茫然。
刘瑾跪在他身边,小心翼翼的讲出那番话后,他没有想象中的震惊,反而带了隐隐的窃喜。
朱厚照目光沉沉,沙哑着嗓子语气平静的问:
“你是怎么发现朕的心思的?”
刘瑾的头扣在地上,摸不清皇上的表情,心中正忐忑不安,就听见皇上承认了自己喜欢张倾的心思,顿时放下心来。
“皇上,老奴自幼伴您长大,这些年您如何待张大人,老奴都看在眼里,起先,老奴也以为是您惜才,可张大人走的这三年,您像换了个人似的,老奴就想起画本子里说的,可不就是这种吗?”
朱厚照听完后,痴痴的笑了。
当这老家伙和自己说,张倾就在隔壁,任由自己所为,他震怒的同时,那种隐秘的窃喜不受控制的浮上心头。
原来不知何时起,年少的陪伴,竟然已经长成深情。
这个人知他心中困惑,懂他所求之事儿。
他常常想,张倾是上天给他上的一把枷锁,一把让他心甘情愿地待在这宛如牢笼的钥匙。
“是刘瑾那帮狗东西!”
朱厚照终于开口了,他闭眼不去看床上那人陀红的脸蛋,醉人的眉眼。
“竟然以为朕对你起了那样的心思,想成全朕。。。”
朱厚照心中五味杂陈,带着淡淡的苦涩。
张倾没有开口,她刚才已经用金针放血,把体内的燥热逼出体外。
听到朱厚照话的时候,微微有些吃惊,她可是个男人!
朱厚照见张倾长久沉默,顿时有些急了,吭吭哧哧道:
“我一直拿你当兄弟,他却想让我睡你。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还是个三寸高的小豆丁,如今也是堂堂七尺的汉子,我怎么可能喜欢、喜欢、”
这些话他说的又快又急,那句‘喜欢你’朱厚照到底没有说出口。
“微臣知道。”
张倾的嗓子很干,说出的话嘶哑难听。
朱厚照的肩膀夸了下去,灰败的神色被黑夜吞没。
一股委屈蔓延在他的心头,如同针扎一般快速蔓延到指尖。
“就是啊,你我都是男子,怎能心悦,当真是荒唐。”
朱厚照喃喃低语,一滴泪水落在他黄色的龙袍之上,很快消失不见,只余下晕染出的水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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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三天里,发生了三件大事儿。
以刘瑾为首的宦官团体,被朱厚照下了诏狱,李东阳见到嚣张跋扈的刘瑾几人时。
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他们手脚巨断,舌头被割,宛如破布一般堆在阴肮脏的牢狱里。
不管是为何,文官们欢欣鼓舞,集体发力给刘瑾他们按上了十几条罪状。
最终给刘瑾判了个凌迟,他们还担心皇帝顾念旧情,结果递上折子的时候,朱厚照看都没看就点头了。
第二件事儿,是贵州龙场县令张倾任兵部左侍郎,正三品。
经过了刘瑾的清洗,当年在朝堂上站在李健身后,逼迫皇帝处决张倾的那些人,被贬被杀所剩无几了。
“张倾是何人?如此厉害,从七品芝麻官,竟然一跃成了正三品。”有新考的进士不服气。
有人就冷笑道:“他在任七品芝麻官前,是正四品少詹事。”
“你们不会以为刘瑾那几个,是皇上幡然醒悟吧!”
“若如此,这人和刘瑾又有什么区别。。。”到底是年轻气盛。
“慎言!当初在万花楼胡言乱语的,都被贬为小吏了。”
“。。。”
杨从坚默默的坐在当年他们几人坐的包厢里。
听着这些义气之谈,沉稳的脸上也难得的带上了些笑容。
第三件事儿,就是下令收回军屯,主动上交的既往不咎,一旦查出隐匿、强占军屯的,杀无赦。
军屯的事儿,文官心知肚明,但没有任何一人文官上奏提醒,他们相互打着眉眼官司,似乎在等着看这位年轻帝王的笑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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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倾在家中养了三日,朱氏的汤汤水水没少喝,但总觉得身体疲乏。
“你说说你,以前壮的和牛犊子一眼,比我腰粗的木头说扛就扛,如今怎就成了这幅娇弱的模样了。”
朱氏心疼的点了点张倾的额头,以前闺女壮如猛汉,她心中觉得难受。
如今娇弱如小姐了,心中更加难受了。
她的闺女,还是健康平安最好。
这辈子是她欠了闺女的,希望下辈子她还能当她娘,定然要好好弥补。
张倾搂着她的手臂,软声道:“娘最好了。”
朱氏看着女儿苍白的脸,心中软乎乎的,脸上也绷不住了,喜滋滋宣布 道:
“下辈子,还要来做我的女儿。”
。。。
杨从坚到的时候,张倾正在书房写军屯改革后续,既然是内忧外患。
那就先把最重要的握住,到时候,内忧和外患都将一一拔去。
武将闹事儿,一呼百应,文官造反,三年不成。
“我已经去信给唐兄、徐兄了,两位都回信了。”
杨从坚眉眼间带着淡淡的笑意,他打量着披着单衣的男子,缓缓讲述。
“你离开后,李阁老下面的门生们,就安耐不住,把同你有过亲近关系的人统统打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