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无际的大海上,海风带着春天的温暖随意吹拂在每个人的身上。
偌大的甲板上面,除了忙碌的船员,还有许多肌肤雪白,各种发色的洋人。
他们的穿着也大不同,有法式的传统束腰长裙,也有典型的英式的蓬蓬裙。
他们三五群的站在一起,头戴帽子, 手里拿着漂亮的扇子,对着一处指指点点,偶尔还发出哄堂大笑。
漂亮的女士们笑道的前仰后合,英俊的绅士们更加用力的卖弄着。
有两个高大的男人,更是用不怀好意的目光打量着什么。
“张娇,这几个单词,重新。”张倾语气淡淡对着走神的少女开口。
其他二十几个少年,听到这个声音,身体也都一紧,连忙低头看自己手上的笔记。
“我都记住啦,但是这和小蝌蚪一样的字儿好难写啊。”
张娇仰着素白的小脸,可怜巴巴的看向张倾,指望她能心软放过自己。
“比满蒙的文字还难吗?”张倾并没有被她的小伎俩打动。
张娇嘟嘴道:“我不会满蒙文,我又不用科举入仕。”
张倾面色微沉,“那你跟来做什么,同你父母兄弟赌气吗?”
张娇虽然是娇宠长大的,但她聪慧果敢,自从上次的事情后,她也学会了看人眼色行事。
“姐姐,我错了!”张娇十分乖巧的认错。
张倾微微点头,本想惩罚的严一些,可见她可怜巴巴的模样,还是改了主意。
“林凯之,往后你多盯着些她,别让张娇拉了你们的后腿。”
张娇斜睨了一眼木讷着脸的林凯之,苦着脸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远处,容先生也同理事馆的人在交谈。
“听说,这位公主很得老佛爷和恭亲王的宠爱,怎么就放心让出远门了。”
一个官员不解的开口,眼睛却盯着容先生的表情不放。。。
旁边嘴角长了颗痣,一直沉默的官员接过话头,意味深长道:
“两位最受宠爱的公主都出来了,可见朝廷对这次留洋计划的看重了。”
“是啊,此事儿还得多谢容先生来回奔走多年,才有了这样的结果。”
容先生听完后,露出一个谦虚的笑容,有些感慨的开口道:
“公主很是聪慧,她出的课件,能让这帮小子们尽快的融入到米国的学堂,尽可能的多学一些东西。”
能在米国理事工作的,都是先进派的人士,对两国的国情都是了解的。
他们也在旁边听了几日,也都十分佩服,容先生的夸奖确实如此。
容先生看着远处闲庭信步的女孩儿,偶尔弯腰指点一下那些小子们的错误。
想到自己闲暇时候同她聊天,她问过自己许多问题,有些都是一些他在米国平时没有注意的问题。
但这位公主总是很感兴趣,偶尔也会拿笔记下自己的讲述的事情。
而自己同她提起的话题,许多已经超越了这个年纪女子该有的认知。
但她都一一的接上话题,哪怕生涩难懂的欧美文学,也能让她发表一下让人惊艳的观点。
这不禁让容先生想起在码头上,那王府管事儿的一句话。
“我家这位公主啊,容貌是一等一的,手段能力也是样样拔尖儿,若不是非要离开大淳去哪不毛之地,这位啊,造化大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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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船舱的张娇小脸被太阳晒的彤红,摊坐在那里,灌了三杯茶,才舒服的喟叹道:
“张倾,我听船员说,明日就要靠倭国的横港了。”
张倾微微点了一下头,不自觉的想到倭国的君主。
一个打破倭国百年传统之人,此刻已经虎视眈眈的盯着大淳多年。
只等一个合适的机会,就会亮出他的爪牙。
。。。
晚上时分,张娇说同林凯之他们一起去甲板上看落日,就蹦蹦跳跳的出去了。
张倾心中有事儿,就独自留在房间看书笔记,进入空间里,不停的研读着她收集的西洋书籍。
直到耗尽了最后一点精神里,才在在摇晃的中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她看了怀表,已经晚上十点,但张娇并不在房间。
起身走到门口,察觉房门没锁,张倾穿好鞋袜,悄无声息的走出了船舱。
走上甲板后,外面海浪声声,远处有值班的水手大声喝酒聊天。
张倾借着微弱的月光,鼻子微动,在海风中分辨淡淡的气味儿,慢慢的往一个方向走去。
“嘿,这位美丽的小姐,你要去哪里?”
一个带着生硬汉语的声音在张倾耳边响起,似乎专门在这里守候着一般。
说话白人,不明白为何一瞬间了,自己的腰上就被抵着一把火铳,瞬间酒醒了大半。
“和我一起的女孩儿呢?”张倾直接开口,这个白人正是白天一直盯着他们瞧的那两人之一。
高大的白人在短暂的错愕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咧嘴笑道:
“你说那位美丽的小姑娘吗?”
黑夜里,张倾先是用火铳在那人腰间的穴位一按。
而后手心一翻,一把锋利的匕首就插入道那人的腿弯处。
刚才还有些嚣张的白人,此刻面色发白,明明疼痛的要死,但一点声音也发不出。
不过是瞬间的功夫,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问,你写,明白?”
张倾蹲下,把纸笔放在地上,那人扭曲痛苦的脸上,豆大的汗珠滴落在雪白的纸上。
张倾见他不说话,手中的匕首在另外的腿弯处又捅了一刀。
男人张嘴,明明疼的棉面部都扭曲了,但他依旧半点声音无法发出。
“我的同伴被今天下午同你一起的男人带走了?”
那白人咬牙点了点头,却觉得身上又传来剜心的疼痛。
“写!”
白人有一瞬间的茫然,但巨大的疼痛提醒着他,颤抖的握住鹅毛笔,在白纸上写下了‘yes’。
“在哪?”
白人低着头颅,让人看不出他眼中迸发出来的恶意。
只余下手,歪歪扭扭的书写着一个房号。
片刻之后,张倾收起手上按着指印和签名的纸笔,抬手把人打晕,扭头对暗处道:
“别傻看着了,去把人弄到你们的房间看好,我还有用。”
詹有诚和龚长林看着张倾走远的背影,面面相觑。
一股源自于对张倾这个美丽公主的恐惧,在今天晚上深深的刻入他们的骨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