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倾拿出手中沾血的匕首,顺手就甩了出去,顺着那大吼大叫的白人船员耳边擦过。
瞬间所有的喋喋不休的话语都戛然而止。
“把你们的船长叫来。”
张娇挑眉,她竟然不知道张倾还有这一手。
她明亮的眸子里也带着一丝杀气,她手中拿着的正是张倾的火铳。
“偶买噶,上帝啊,疯了,你们疯了。”
其中一个白人船员屁滚尿流的跑开了。
而那个被匕首擦耳过去的白人船员,面色虽然苍白,但是一向在这些黄皮猴子面前高傲惯了。
“你们死定了,在我们约翰国的船只上,今日也敢如此猖狂,别说已经出了大淳的地界,就算在大淳,你们伤害我们,是要赔上你们低贱的小命的。”
张娇学了七八天的外语,不光书写有毛病,听力也有很大问题。
但看这人一副傲慢的模样,就知道他在没放什么好屁。
举起手上的火铳对着那人就开了一枪。
“砰”的一声,在相对幽闭的空间里更加响亮刺耳。
那白人船员惨叫一声,捂住胳膊在地上打滚。
“什么人,敢在阿美士德号(注1)上撒野?”
随着一个稳重粗犷的声音传了出来,他身后出现了穿着白色制服的两队扛枪的军人。
张倾听到这船的名字,眼中的厌恶一闪而过。
那个捂着流血胳膊的船员,听到这话,恶狠狠的瞪了张倾她们一眼。
而后才站直身体大声道:
“船长!这里有几个卑劣的大淳人,他们闯入了头等舱,伤害了三位尊贵的客人,杰克先生他们。。。”
门口一个身材魁梧,眉眼开阔,脸上的胡子经过细心打理的中年男人出现了。
看到屋子里的场景,他的眼眶微不可察的收缩了一下。
然后目光沉沉的同端正的坐在那里的大淳女孩对视上。
张倾从这个人眼中看到了洋人对待大淳人独有的傲慢,一双阴冷的双眸里带着丝丝怜悯和睿智。
这是一个受过良好教育且复杂的人。
而安德鲁船长却没有从这个东方女孩双眸中发现任何情绪。
她没有旁边孩子们眼中的仇恨和惧怕。
她就如同一幅美丽却没有任何感情的油画一般,就那么安静从容的同自己对视。
“噢,亲爱的小姐们,先生们,你们好像闯大祸了。”
安德鲁眼神自然的从张倾身上移开,而是打量着地上三个狼狈不堪的白人。
张倾瞟了一眼门外,大约十个手持火器的健壮船员。
“麻烦您派个人,去请容先生和大淳理事馆的人过来。”
张倾客气的开口,张娇的外语实在有些差,只能用肩膀碰了碰旁边的女孩。
“她说的什么啊?”
女孩把张倾的意思翻译给她听,张娇点头,而后瞪大漂亮的眼睛吃惊道:
“你怎么听得懂?”
董云儿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我自小在洋人的教会学校长大。”
张娇了然,她听过在沿海有许多教会为了宣传主的仁慈。
会让穷苦人家的孩子,还有孤儿之流去上他们建立的洋学校。
想到这里,她的面孔微微有些发红,这些本该是她的宗室该做的事儿。
“他们需要医治。”安德鲁再次开口。
张娇生气瞪眼道:“一起子畜生而已,治什么治!”
安德鲁能听懂中文,毕竟同大淳打了许多年的交道了。
“小姐,希望您明白,任何一个约翰人,在大淳是面前都是高贵的。”
张娇是什么人,她最恨别人提高贵两个字儿了,比不过张倾,她还比不过这几个杂碎嘛!
她举起手中的火枪,抬手就给了正在挣扎着要起身的大肚子白人一枪。
巨大的响声震耳欲聋,屋子里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安德鲁咬了咬后槽牙。
他从未见过如此暴躁的大淳女孩,从他开着这艏阿美士德号商船,敲开了大淳的国门开始。
他见到的大淳人,无论是贵族还是平民,无论是男是女,老人或者幼童,都是恭敬有礼的。
“哎呀,不小心走火了,没打准!”
张娇偷瞄了一眼张倾的表情,见她没有异样,才假兮兮的开口。
无视门口听到动静举着长管火铳对准他们的人。
反正这帮人来自前,张倾答应过她,让自己随便发挥。
就是这个火铳看着就来气,本来是她先看上的,结果被太后赏给了张倾。
。。。。
张倾的手习惯性的在腿上敲击,恢复的气机让她的身体素质变好的同时,五感也极为强烈。
这里面的血腥味还有这些西洋人身上的味道,都让她有些厌烦了。
好在她没有等多久,就看到容先生衣衫微乱的来了,身后还有三个理事馆的官员。
跟着詹有诚、方太乙、林凯之、龚长林几个,他们拖着最开始的那个白人,手中还拿着一个盒子、架子之类的东西。
容先生的目光快速在屋子里扫了一圈,察觉张倾、张娇无恙后,皱起的眉头才微微放松,目光又在其他几个孩子身上一顿。
“噢!原来是容先生啊!听说你带着一帮人要去米国,我还想闲暇之余同你碰面呢。”
安德鲁的态度变化极快。
“您应该带人去我们国家,收费一定比米国低,你知道的,米国人最是虚伪了。”
安德鲁直接无视了三个理事馆的人,还算客气的上前同容先生打了招呼。
而那三个穿着大淳官府的理事馆人员,面色如常的站在哪里,丝毫没有在大淳时候的嘴脸和威风。
其中嘴角长痣的官员面色微变,“安德鲁船长,这是发什么事儿?”
安德鲁船长傲慢的抬头道:
“是这位美丽的小姐请你过来的,正好我也想知道他们是如何偷偷潜伏我尊贵的头等舱顾客的房间的。”
那官员名叫宗方,以前是个商人,为人爽快大方。
国内起义军四起的时候,立了功绩,加上懂得英、日两门外语。
破的革新派李玉的赏识,攀上了些许的关系,求了一个理事馆职位。
他听完安德鲁的话后,面色如常,只是目光看向张倾他们,带着些不易察觉的的古怪。
“容先生...您看?”他扭头对容先生道。
容先生沉默片刻后,温和的双眸看向张倾,轻声道:
“张倾,发生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