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被冯姨娘的惨叫吓了一跳,张倾起身,扬起脸对众人道:
“脱臼已经复位了,伤筋动骨一百天,姨娘还得在家养上百天。”
冯姨娘脸色苍白,眼泪横流,白皙的手指颤颤巍巍指着张倾。
半天才缓过神,惨兮兮道:“倾儿,你提前打个招呼也好啊,呜呜呜~~”
张倾却盯着她素白小脸上萦绕的黑气不语,自顾自的从口袋里摸出画好的符箓。
白胖些的手指翻飞,几下就折叠成了一个三角形。
“您日日佩戴在身上,无事儿不要离开家里。也别再关注李家的事儿了。”
虽然家中大小事都瞒着冯姨娘,但她又不是邢嬷嬷那般是聋哑人。
家中就这么几个人,张倾那些神神秘秘的本事,她也是知道些的。
而且齐越李家这些年也是学道的,母子两人聊天也透露了许多。
所以冯姨娘对风水相学更加信奉。
看到张倾递过来的符箓,吸了吸鼻子,可怜道:
“倾姐儿,我是不是也中邪了,和李家一样,要自己挠死自己了。呜呜呜~~~~我不要啊~~~”
齐太太叹气,看着这个娇滴滴的人,别人一句话未讲,她自己已经开始哭天抹泪了。
“姑姑,嫂嫂,表哥,我不要死的那么难看……”冯姨娘神色凄苦。
整个屋子里都是她凄惨婉转的哭声,偶尔还打个哭嗝,让人哭笑不得。
安抚好冯姨娘后,齐老爷带着齐勒出了门。
出门时候,张倾又给了两人新画的符箓,再次对齐老爷交代远离有水的地方。
下午时候,张倾同齐老太太和齐太太说了一声,带着邢嬷嬷出门去了。
张倾去了旺角码头,这个时候船只大多没有归港,港口的壮丁懒懒散散的躺在各处晒太阳。
见到一个白嫩的妹妹仔带着一个婆婆,淡定的从一帮光膀子的汉子中间行过。
好些人目光都直勾勾的打量过来。
这些目光少有恶意,只是单纯的好奇而已。
张倾走到一个用布搭成的凉棚里,对正在惬意喝茶的汉子道:
“同洪五说,我来收货。”
周七从张倾踏入码头就知道了,他只当的哪家的千金小姐好奇,过来看一看。
却没想到她竟是一路走到自己面前。
“五爷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旁边四九仔黑脸吼道。
周七只上下打量着张倾,并不答话。
“你只管告诉洪五就行,我只在这里等一刻钟,若是过了时间,后果自负。”
张倾皱眉,稳稳地在周七对面坐了下来。
周七身边的四九仔从来没见过这么点的妹妹仔胆子如此大的。
“妹妹仔,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么?你细皮嫩肉送上门,不怕回不去了。”
说完口中发出一阵不怀好意的笑。
邢嬷嬷走上前,直接一脚踹在四九仔的裆部,他惨叫一声,捂着下半身如同虾米一般躬身在地上打滚。
邢嬷嬷的动作干净利索,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周七看着安安静静站在妹妹仔身后的老嬷嬷,又听着耳边传来的惨叫,心中凛然。
拱了拱手,转身离开了。
离开的时候,对围上来的四九仔们呵斥道:
“扑街,都特么的安分点。”
说完就架着小船往一艘略微大些的渔船划去了。
张倾等到一刻钟后,起身准备离开,老远就看到迈着小短腿跑过来的洪五。
隔着距离就大声喊道:“张小姐,洪五腿短,多等上一会儿。”
一边说,还不忘对旁边的周七骂骂咧咧。
这位祖宗来,也敢怠慢。
周七心中委屈,他只接到上面通知说,要来一个高人,让他小心接待。
可这“高人”也太矮了吧,满十二岁了吗?
张倾见洪五来了,就安稳的坐下,她下午还有别的安排。
不想因此耽误了事情。
洪五因为走的急,额头冒汗,进了棚子就笑眯眯的看着张倾道:
“张小姐,洪五可是在此恭候你许久了。”
张倾客气道:“辛苦您了。”
洪五讪讪,他不顾过客气一句,没想到这小大师比他更客气。
“我家大嫂说,岛上已经腾空,这等你去收了。”
张倾满意点头,“你同黑蝴蝶说,我有笔大买卖与她做。三日后老地方见。”
洪五等人看着张倾离开的背影,周七道:“五哥,这位什么来头。”
洪五仰着下巴沉声道:“就连大嫂都要敬三尺的人物。”
周七额头上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眼中闪过侥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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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倾带着邢嬷嬷去了趟银行,手续办完后,两人各拎着一个箱子离开。
银行的洋人办事员在背后小声议论。
“两箱黄金,价值不菲。”
“是啊,谁家让这么小的孩子来取。”
经理路过呵斥道:“客户隐私也是可以议论的。”
。。。。。。。
坐人力车的时候,又遇到了上次的车夫,那车夫对张倾和邢嬷嬷印象深刻。
“小姐,还是半山别墅?”
张倾点头,目光在他们额头停留片刻,黑气已经散去。
人力车离李家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张倾和邢嬷嬷就下了车。
车夫挠头,只当这是富家小姐的爱好,也未多说,拿了车资就转身离开了。
路过李家门口的时候,张倾抬眼看向里面,几日前还繁华的别墅,如今死气沉沉。
只有两三个佣人在阳光充足地方偷懒,周身的黑气萦绕。
两人慢悠悠走到家门口时候,就听身后汽车鸣笛。
眨眼的功夫,汽车就开到了眼前。
齐勒率先下车,看了张倾眼神一亮,哑声道:“倾儿,快看看父亲。”
说话的同时,石头先下车,而后探入车身,抱着浑身湿透的齐老爷出来。
张倾这才细细打量,齐勒身上竟然也湿透了。
来不及问缘由,一行人匆忙进了屋子。
齐勒边走边主动的把下午的事儿讲了一遍。
“在港岛没有割地前,家中有三块地皮,其中田湾附近最大,最近不知谁传出来说那块地是上好的风水宝地,远远看去紫金之气大盛,适合做坟场。”
张倾挑眉,她脑子里自觉地蹦出‘张氏易经’上袁止规写的留言。
“今日替姐夫看好了一处埋尸之地,可惜他是无福消受喽。”
“那同伯父落水有什么关系?”
齐勒眼神微暗,双唇抿成一条直线,面上的纠结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