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倾脸色有些苍白,无精打采的模样竟多了一绪乖巧。
齐勒抬眼,压下漆黑的眸子翻滚的东西,嘴角上翘。
“可吃饭了?”
张倾摇头,反问道:“大哥,你可吃了?”
齐勒也摇头,两人视线相对,齐勒如水的视线里全是淡淡的笑容,让人觉得亲切安心。
张倾想到齐勒的身体,往厨房边走边说。
“大哥怎么能不吃晚饭呢,我们吃鸡汤鲜肉云吞怎么样?”
齐勒见她虽然是在问他,但似乎开始准备行动了。
张倾刚准备洗手,突然想起今天遇到的事儿,扭头对站在厨房门口的齐勒笑道:
“大哥等我,我去洗洗。”
张倾从齐勒身边经过的时候,齐勒的鼻尖闻到了血腥的味道。
他眉目低垂,喉结混动了几下,等要开口的时候,只余下小姑娘轻盈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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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你看,这样对折,按紧,再对折,捏在一起就成了。”
张倾耐心的教着齐勒包馄饨。
虽然她也不知道齐勒为什么突然对包馄饨感兴趣了。
无所不能的齐勒有些挫败,他看着手中一坨面皱眉。
张倾安慰道:“大哥,人有所长,不会包馄饨也没关系的。我会就行了。”
齐勒心间微颤,胸口又开始觉得闷了。
张倾察觉他的呼吸急促起来,连忙放下手中的馄饨。
把手放在他的脉象,细细的感受了片刻。
还好,并无大碍,最近的日子忙碌的有些忽略了大哥的日常饮食了。
张倾心中暗自下了决定,往后一日三餐定然要盯着齐勒吃下才好。
“大哥,真的,往后我给你做吃的,你不用会。”
张倾这么想的也就这么说的,她以为是齐勒挫败,引发的情绪激动,所以好声安慰道。
齐勒低头,看着认真包馄饨的女孩,又把目光停留在她微微湿润的头发上。
闭上眼睛,平复了心中的汹涌,睁开眼睛时候,又成了一贯平和温柔的模样。
“好!”他清润的嗓音有些沙哑。
“大哥,这几日天热,但你身子弱,不能吃凉的东西。每日我给你熬上凉茶,你让人温一温代替茶饮。”
张倾手上不停,口中不时地同齐勒勒攀谈。
这一刻她自己都没弄明白,是原身的愧疚在作祟,还是因她这几天忽略了齐勒而内疚。
总归,她是希望齐勒好的。
毕竟前世今生,这个男子救得都是她的命。
张倾见齐勒半天没答话,看了一眼,就见齐勒眉梢眼角都挂着揶揄的笑。
“怎么了大哥?”张倾问。
齐勒在自己的脸上划了划,一道白色的面迹就出现他的脸上却不自知。
张倾挑眉,显然知道他的意思,“无妨,大不了吃完饭再去洗一洗。”
等到云吞煮好,两人脸上皆都有面渍,坐在餐桌上大快朵颐。
齐勒觉得这十多天都没有的胃口竟然被调动起来。
鸡汤霸道的香气飘散在饭厅的每个角落。
“夭寿哦,你两个又偷吃。”
说话是冯姨娘,她正睡中,就被食物的香气给弄醒了。
含着口水,迷迷糊糊地出了房门下楼,就看见两人坐在那里吃的香甜。
她快了几步下楼,舔了舔嘴唇,无比渴望的看向张倾道:
“倾姐儿,还有么,我肚子饿得咕咕叫。”
说完生怕张倾不信一般,把自己的平坦的肚子用力腆了腆。
她早就发现了,张倾做饭味道极好,比她吃过的任何饭菜都好吃。
用老太太的话说,就是韵味。
“大哥,你晚上不能多吃。”
张倾敏锐地察觉齐勒有些不愿意。
虽然他的嘴角依旧带着笑,但一向直来直去的张倾就是感受到了,这就让她觉得十分新奇。
齐勒抿嘴不说话,冯姨娘已经转身去厨房了。
“大哥,明日我给你做奶黄包和蛋挞当早餐。”
张倾早就发现了齐勒喜欢甜食,可惜他身子弱,甜也是一种霸道的味道,偶尔吃一次无碍。
齐勒垂下的睫毛,显然是被张倾哄住了,在张倾看不到的地方,他漆黑的瞳孔里,装满了细碎的星光,有些耀眼。
冯姨娘端碗出来,坐在桌上,盯着两人面孔,捂嘴道:
“大少爷也下厨了,我可真是好福气。明天早上就有得炫耀了,老太太他们定然眼气我。”
冯姨娘说完,幸福的咬一口馄饨,细长妩媚的眼睛微微眯起,眼睑下的小痣也跟着生动起来。
她觉得这才是人间美味啊,心中更是暗暗下定决心,明日不要睡太沉,不然要有许多遗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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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大早,张倾同齐勒在楼梯口遇到。
两人目光对视,大厅里全是冯姨娘的声音。
“哎呦,你们是不知道,昨天的云吞可真是好吃啊,我觉得过去三十多年都白活了。”
老太太习惯性的训斥她,“一大早,就说些‘死死活活’的,不吉利。”
冯姨娘乖巧瞬间,就继续炫耀。
“我下楼的时候,猜我看到什么了,大少爷和倾姐儿两人坐在一起吃的香甜,去走近一看,哎呦,两人脸上都和花猫一样,哈哈哈……。”
冯姨娘手舞足蹈,边说边笑。
“我当时就想,这两人可真奇怪,明明都能看见彼此的样子,却谁都不说,谁也不笑,一本正经的吃饭。”
冯姨娘说完,走到齐老爷和齐太太中间,一屁股坐下去,把两人分开。
看着齐太太不悦的眉头,冯姨娘扬起下巴嘚瑟道:
“嫂嫂,我吃的云吞里,没准儿有大少爷亲手包的呢。 ”
老太太看她那做派,怕儿媳妇多想,连忙道:
“一大早,就不安分,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快去厨房看看早饭吃什么。”
冯姨娘捂嘴,双眼灵活转动。
“我昨儿听倾姐儿说,今早要给大少爷做奶黄包和蛋挞。”
齐老太太没好气道:“所以你一大早把我们都叫起来了。”
一直没说话的齐老爷也打着哈欠,他好不容易哄得夫人高兴。
结果这人一大早就在外面拼死的敲门,天才刚亮就扰人清梦,夫人脸黑到现在,不知又要费多少功夫才能好。
这真是什么孽缘。
“我同你们讲啊,当初这门亲事儿定的极好,张小姐虽然年纪小,但做事儿稳重,又能干乖巧。大少爷有福气喽。”
冯姨娘做完总结,扭着身子去了厨房。
齐老太太道:“这一大早上,总算说了句喜庆的话。”
齐勒扭头看张倾,见她面色平常,半点没有女孩儿家的羞涩,心中苦笑,抬脚下楼了。
他有些迫切的希望时间过的快些,又害怕过的太快,他不能多陪她了。
两人刚到下楼,外面的仆人就进来了。
“港督府的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