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哥还想再问,就看张贵子双手提着饭过来了。
“包哥,厨房那边还等着呢,你和一个傻子摆什么龙门阵哦。”
包哥听到后,又深深的看了张倾一眼,转身离开。
张倾吃完饭后,就进了房间,上了床就安安静静。
余下的几人也都挣扎着去吃饭了,陈默之还开玩笑说:
“估计这里又多了几条大鱼,要不然这待遇也上不来啊。”
其他几个人都艰难的吞咽着米饭,无人说话。
吃完饭后,是放风时间,为了安全起见,一个牢房一个牢房的到放风坝上去。
张倾这个牢房,只有她和陈默之两人去了。
陈默之骨子里带着一股无法诉说的自得,他指着院子的炮楼道:
“小子,你看那炮楼,几乎全方位监视了整个监狱。”
张倾抬眼看去,炮楼上的士兵正在换岗。两人似乎认识,竟然寒暄了几句。
三十秒。
“看看那电网,全天都通着电呢。”
他话音刚落,不知什么品种的鸟雀的羽毛落在了电网上,电花闪过后,什么也没留下。
“这里,可真是个好地方,三面环山是美景,一面悬崖无人进。”
张倾看着他略带得意的眉眼,问道:“你设计的吗?”
陈默之看着张倾明亮澄澈的瞳孔,竟然心中愉悦,不由自主就要点头。
好在他不是一般的人,抬手在张倾的额头轻轻一瞧。
“小家伙,你到底是傻呢,还是聪明呢?”
这一刻陈默之不得不承认,这个小家伙对他来说,冥冥之中是特别的。
当他被这小家伙无视的时候,他心中十分不悦,当被这小崽子盯着的时候,心头竟然带了几分欢喜。
“发霉的饭不好吃吧,如果你听话,我可以给你雪白的大米饭,还有冒油的红烧肉……”
陈默之伸出手,在张倾的脏乱的头发上轻轻的拍了拍,语气很是亲昵。
张倾并没有理它,而是蹲在地上看着蚂蚁搬家。
“要下雨了。”张倾忽然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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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刚回到牢房不久,外面就电闪雷鸣。
雨点打在屋顶,噼里啪啦的让人心烦。
张倾靠在窗边,潮气让她感觉被子都是湿漉漉的。
张贵子不耐烦的咆哮声音从牢房外面传来。
接着牢房的门被打开,三个戴着镣铐的人被粗鲁的推进了屋子。
铁门哐当关上后,这个牢房里八个人都聚齐了。
张倾闭上眼睛,忍着剧痛开始运行气机,一次又一次的冲刷自己的筋脉。
疼痛对于她来说,反而更像是一种修行。
闪电划过,她的蜡黄的面色平静普通,谁能想象她此刻受着筋脉皴裂之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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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幻山集中营,外院厨房,吆喝喧闹不绝。
骰子牌九哗哗作响,一共九、十个人分成三堆,很是热闹。
张贵子口中骂骂咧咧的把雨衣挂在门口,双手搓了几下,在嘴边哈欠取暖。
“脑壳有包哦,下雨天还往这里送人,拢共18个牢房,这是都要填满撒。女牢里还送了一个抱着小娃儿的妇女。”
有个人接话,“哎,你们不晓得吧,这次送过来的,好几个是红党上层人物,据说老板亲自审过了,重点防范的。”
“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防范个龟儿子,蚊子都被电网电死了大半。”
“哎呦,你们不晓得,今天下雨,电网差点忘记关了,你说我们是不是差点都交代在这里喽。”还是刚才接话的那个人。
包哥一直没说话,他坐在牌九的位置,有人正发牌呢。
就见张贵子一身寒气的走了过来,嬉皮笑脸道:
“包哥,今个儿你的宝地接我用一哈,你都连赢三天了,让兄弟我也喝口汤。”
其他人都揶揄的看着两人,并不答话。似乎在等包哥发火。
包哥虽然没有背景关系,但是最老的一批员工,为人圆滑,上上下下还算有些情面。
张贵子据说同上面的某个领导有点拐弯抹角的关系,但也都是听说,并没被证实。
两个人为了一个山下醉春楼的一个姐儿明争暗抢好几年了。
可惜今天让大家失望了,包哥竟然站了起来,走到摇骰子的地方坐了下来。
摇骰子赌博最简单,就是原始的猜大小。
包哥坐在北方,脑子里还是上午听到的那句稚嫩的话语。
“坐北方,逢赌必赢。”
正走神呢,就听见有人问他,“包哥,你想艳春儿那娘们儿呢,压啊!”
鬼使神差的,包哥从兜里掏出一个银元,丢在中间。
“我压豹子。”
几个人面带喜色,要知道三个一模一样的数儿,几率可不大。
坐庄的人,喜滋滋的揭开盖碗,顿时面色大变。
“三个六!豹子!”
随着这句喊出,窗外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而下,似乎庆祝包哥大小通吃一般。
张贵子晦气的把手中的牌九推到,咬着烟头道:
“包哥,你这嘴角是拜了哪路神仙,和兄弟们说一声,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撒。”
包哥没有搭理他,对着几人喊道:
“再来!”
那几个人也以为是包哥运气好,继续乐呵呵的开始。
可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他们目瞪口呆。
包哥无论是猜大猜小,还是豹子,把把都赢。
若不是包哥没有碰骰子,他们都以包哥抽老千了。
张贵子一看这个架势,心中暗恨,包哥的位置是他的啊。
于是他厚脸皮的要和包哥换,包哥现在心中有底,好脾气的换了位置。
到了牌九的桌子,他依旧坐了北方。
外面风声呼啸,西幻山上,这宛若地狱之处。
有的屋里热闹沸腾,有的屋里满室血腥哀嚎,有的是静谧的沉默。
所有人都在等待第二日的雨过天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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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日出东方,穿透乌云。
包哥满面春风,铛铛铛地敲响了牢房的门。
看到走过来的是陈默之的时候,连忙垂下略带失望双眼。
“那个小棒槌呢?”包哥尽量语气不善。
陈默之目光沉沉的盯着他,“你找他做什么?”
包哥放下饭桶,“这小子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习惯问一问。”
陈默之不置可否,瞅了一眼发霉的米饭,又回到了牢狱。
包哥耳边就听到他嬉皮笑脸的声音传出。
“诸位,还是霉米饭。”
张倾缓缓起身,下了床铺后直直的走到牢房门口。
如同昨日一般打饭,蹲下吃饭。
包哥居高临下的观察了他片刻,然后也蹲在他旁边低语道:
“小子,告诉哥,你怎么知道的。”
张倾抬眼看他,“包哥,你今天晚上出门注意避开火。你有火劫。”
包哥一愣,张大嘴巴双眼不可置信的望向那个继续低头默默吃饭的小崽子。
“哎呦,我老包这是让鹰啄了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