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的气氛顿时有些紧张起来,只有苏宏老神在在的喝茶。
他撩起眼皮看到了站在门外的安宾白,招手道:
“小安,过来听听,刚好这事儿也和你有些关系,毕竟小张以后就是你的徒弟嘛,作为师傅的,也要了解下徒弟的品性和生活。”
本以为会转头离开的安宾白,在苏市长有些意外的目光中迈步走了进来。
他安静的坐在苏市长的身侧,一言不发。
苏市长目光在张倾身上扫了一圈,最后意味深长的落在正放松坐在那里的安宾白身上。
张倾似乎没有被突然出现的安宾白所干扰,注视这两个干部认真道:
“还请两位给我肯定的答复。”
两个干部相互对视一眼,他们都有一种错觉。
觉得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年轻的姑娘,而是一个老谋深算的政客。
一举一动,一问一答都有着深意,不知不觉中他们就被人牵着鼻子走了。
他们齐齐把目光看向苏市长。
苏宏沉声道:“我早就说过了,一切秉公办理,不用在意我,老子回头也得给组织写报告呢。”
他们再次细细的理了一遍这件事的各种细节。
江家的女婿胡安邦写报告称,自己回到申市准备把家中资产悉数捐赠,却被告知家产已经被人冒名捐赠了。
其中胡安邦单独写了一份检讨,说了关于自己当年的包办的封建婚姻问题。
他们两个作为主管纪律的干部,一看这个,不正是抓典型的时候嘛!
何况这还是江家的女婿,既办了差事儿,又能对老上司卖个好,也是不错的。
可是他们认为的简单任务,在张倾出现后,就变的极为艰难复杂。
虽然一切都是按着他们的条例和节奏在走,可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两人复盘结束后,看着胡父亲手写的捐赠书,此刻还摆在桌面呢。
于是其中一位干部似乎下定决心般,义正辞严地开口道:
“这位小张同志说的对,法律法规是国家的尊严,任何人不容侵犯。”
张倾微笑颔首,扭头对两位速记员道:“都写下来了吗?”
女速记员眼神略带同情的看了张倾一眼,“一字不差的写下来了。”
张倾起身,对苏宏道:
“苏市长,该说的我都说完了,麻烦您请当初办理交接的同志进来。给几位讲一讲,我捐赠的到底是我张家的财产,还是他胡家的财宝。”
苏宏哈哈笑道,扭头对王安道:
“去把负责的同志请过来嘛!”
张倾忽略对面几人的目光,忽然察觉有道极为强烈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她猛然抬头,就见安宾白身体微微靠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她。
安宾白见张倾平静的收回了和自己对视的双眸。
刚才的交锋中,她面对这四人的不依不饶,总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
甚至一步一步的挖好了坑,让他们挨个都跳了进去。
其实对面的人过于心急了,若是能细细的调查清楚,就不会这样大张旗鼓的来和她对峙了。
“容我插一句嘴,刚才听闻胡安邦同志是不承认当年的包办婚姻?可对!”
安宾白的开口,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挑眉的苏市长和有些哑然的张倾。
胡安邦面对安宾白的略带压迫的视线,点了点头。
安宾白不太满意,“你能重复一遍吗?”
胡安邦面色有些难看,而江佳宁已经在爆发的边缘。
胡安邦自然是看到了,他开口郑重道:
“我胡安邦和张倾同志的婚礼属于父母包办的封建婚姻,是错误的行为。组织给了我新生,我现在有贤惠的妻子,可爱的儿女,感谢组织。”
江佳宁的愤怒迅速的被安抚了,她略带得意的看了一眼对面张倾。
她充满了胜利者的炫耀,在对上张倾一成不变的表情时候,顿时索然无味。
安宾白扭头对奋笔疾书的速记员道:
“都记下了吗?”
他语气和张倾的一模一样。
女速记员面色绯红,重重地点了点头,男速记员连忙答道:
“记下了。”
张倾似乎明白了安宾白的用意,冲他露出了感谢的笑容。
安宾白突然觉得嗓子有些痒,所以他的表情越发的冷淡。
甚至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水,用来回应张倾的笑容。
苏市长看着素来有洁癖的人,竟然用公用茶杯喝水,顿时虎目圆睁。
胡安邦说完刚才的话后,心中顿觉不安。
但他实在想不起来到底问题出在哪里。只能沉默不语。
等到了负责交接的人到了后,他把工厂的营业执照、地契一一拿出。
“这些上面写的都是张倾的同志的名字,我们查过案底了,也找到当时工作的人员,这些都是在十年前,张子谦本人亲自变更的。”
张倾心中感慨父母之爱,张子谦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在病床上就开始安排各种事情。
他先把名下的财产全部变更给张倾,并未告诉任何人,而是把契书放在了自己书房的密室里。
这里是他们夫妻和女儿的秘密,死之前他死死的抓住女儿的手,如同小时候那般,让她一定要遵守三个人的秘密。
不能对任何说关于秘密基地的事情。
原身性格温顺乖巧,虽然是祖父母养大的,但最喜欢的还是风趣幽默的父亲。
所以在胡家,无论那些人如何地威逼利诱,她从来没有说过关于书房密室的事情。
胡家人在胡老爷子活着的时候还执着这些地契房契之流。
等他一死,胡安邦的父亲胡禄全就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
他见张家的东西由他予取予求,又大张旗鼓的把张氏钢铁厂改成胡氏钢铁厂。
张公馆改成胡公馆后,他就觉得这些都是他们的东西了。
何况张倾嫁到胡家,就是胡家的人了,也不是理所应当天经地义的事儿嘛。
所以胡安邦问他的时候,他把十分得意的吹嘘着自己这十年多如何发展事业,如何弘扬胡家。
胡家的姨娘和佣人都是后来的。
要么不知道底细,要么也是和胡禄全一样的认知。
这么短的时间里,胡安邦自然问不出可疑的信息了。
此刻他面色平静的看着一张一张地契,脑中百转千回,不过瞬间,已经略过了无数想法。
最后他颓然的坐在椅子上。
江佳宁尖叫道:
“假的,都是假的,你们合起伙来骗我们的对不对,你们都收了这个女人的好处对不对。”
再如何娇俏的女人,撒泼起来都是十分可怖的。
苏宏把手中的茶杯重重放在桌子上,“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