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明可不管这个,上前就要去抢,两个金发女郎尖叫一声,蛋糕就落在地上。
为首西装革履的高大男人,抬脚就踢向胡明。
胡安邦面色发冷,眼疾手快的就要去拉过儿子。
可惜因为刚才的混乱,前面人太多。
“住手!”只来得及目眦欲裂的大喊一声。
江佳宁也尖叫一声,“明明,快跑!”
可惜平日里无法无天的小霸王此刻也吓傻了,只是木呆呆地站着。
张倾准备动手的时候,周楠先她一步,极其灵活的扯开了胡明不说,身材娇小的人反而一脚踢在洋人伸出来的腿上。
众人只听“咔嚓”一声,竟是生生的把那高大洋人腿给踢折了。
那洋人惨叫一声,抱腿如同虾米状在地上打滚。
两个金发女郎也吓得花容失色,不停地用鸟语张牙舞爪的表达着什么。
张倾听懂了,他们说的大意是“这是恶劣的外交事故,这男人是美国理事馆的理事瓦尔。。。”
听着他们口中颇为精彩的辱骂,胡安邦面色搂着儿子面色越发的阴暗。
他是上过大学的,当初想去米国留学,英语自然是懂一些的。
接连的战争,人们对米帝有种天然的仇恨,他抬手就直接就给了那两个金发女人一人一巴掌。
江佳宁望着平日里儒雅方正的丈夫,此刻宛如地狱里出来的恶魔。
只是犹豫片刻,就上前和那两个女人厮打起来。
她的小女儿胡娇,在旁边拍手喊道:
“妈妈,加油!妈妈,打到美帝~”
被吓傻的胡明也一边抹泪一边喊:“打死他们,打死他们!”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须臾间,两个服务员见本来踢人的洋人反而被人踢断了腿。
而两个洋人女郎也被打了口角出血,他们双目惊恐的喊道:
“你们疯了,这可是洋人,你们怎么敢打啊。”
“是啊,你们不要命了!”
女接待员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这三人是蛋糕店的常客,出手十分大方,她还想着等服务好他们,再得一笔小费呢。
那个男的接待员连忙蹲下要去扶那个洋人,周楠撇了撇嘴,回到张倾身边。
“这么弱的人还有人舔?”
她有些疑惑不解。在她们的世界里,人只分强弱,管你什么种族,弱鸡总是会被欺负的。
可她不明白的是,这几个外国人明明弱爆了,这两个人怎么卑躬屈膝的。
张倾正准备回答,就见那男接待员被那洋人打了一巴掌。
虽然被打,但他捂住脸,而后口中不住地说着“对不起,对不住!”
周楠漂亮的桃花眼瞪得极大,似乎第一次见这样的场景。
而旁边的女招待也在惶恐不安的同两个洋人女郎道歉。
从清末就在租界,舶来品,电影院,大舞厅,跑马场这些时兴洋气的东西,都是先从申市开始的。
有些讨生活的人确实有瞧不上许多同胞。
很多年来,这里本就物资匮乏,有些底层的老百姓又从洋人那里得了实惠,得以生存下来。
没有信仰和民族自信的时候,人的本性就是踩高捧低的。
周楠看着这两个人围着那三个伤痕累累的弱鸡嘘寒问暖,满脸嫌弃。
“我要见你的负责人,我是。。。你们必须要为今天的行为买单。”
瓦特说着夹生的中文,极为嚣张,因为疼痛而扭曲的脸上满是狠厉。
和两个洋人女打架占到什么便宜的江佳宁在胡安邦的帮助下给拉了回来。
那两个服务员双手叉腰,女的面色发白,“你们完蛋了,知道他们是谁吗?”
男的满脸惶恐,“这是米国。。。”
“我要联系你们的外交部,这是极为严重的外交事故,你们会受到应有的惩罚的。”
周楠看着那两个蛋糕店接待员的媚态,气的腮帮子鼓鼓的,张倾连忙拉住她 。
“我看先不用去外交部了,你们擅自跑出来,公然对我国儿童行凶,辱骂我国公民,殴打公职人员,扰乱市场秩序,外交部您可以先不用想了,相反瓦尔先生您得先和我们回趟公安局。”
张倾的表情没有多大的变化,姿态淡然的开口。
不卑不亢的态度和洋人的狼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周围看热闹的人群有人开口叫好。
这个时候,蛋糕店的老板匆忙过来,一看这种场面,脸都黑了。说出了和店员如出一辙的话语。
“你们疯了吗?竟然敢打洋人。报警!大家伙都作证啊,这事儿和我们蛋糕店可没有什么关系。”
张倾似笑非笑道:“报警啊,你们殴打的孩童父亲刚好是这个片区的公安。。。”
江佳宁的政治敏锐度立马上来了,她擦了擦被打的乌青的嘴角道:
“和我们也没关系,是她们!”
她指着张倾和周楠,拉着胡安邦就要离开。
一向对她百依百顺的胡安邦却岿然不动,冷冷道:
“我就是公安!”
气氛一下尴尬道极点,瓦尔在张倾叫出他的名字后,嚣张的表情顿时从脸上褪去。
反而是那中年老板瞪眼道:
“官差怎么,官差就能殴打洋人了,要知道这在过去是要杀头的。。。”
周楠翻了个白眼,市场的人带着治安人员也过来了。
张倾走过去和那市场部的人沟通了几句。
负责人见到张倾的时候,眼睛都亮了,他在经济会议上见过这位小张组长几次。
传言都说,这位是组织上直接派下来的大人物,连苏宏市长都管不了的那种。
“你放心,小张同志,敢来我们组织的展会闹事儿,肯定要依法处理的。”
巡逻队过来就要带走洋人和那蛋糕店的主雇三人。
这个时候,那瓦尔心中忐忑,知道这帮人的作风和民国不同。
民国政府撤离后,他们也应该立马离开申市的。
可上面下了命令,给他布置了任务,一开始日子还算好过,可后面东北理事馆的同事闹事儿被驱逐后,他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申市态度也很奇怪,只是下令圈定了他们的活动范围,其他一概不管。
不过有钱好办事儿,他时常给看护的人一些小恩小惠,出入还算自由。
可是若是光明正大的被人指出来,想来他也讨不到好。
毕竟现在两国正在交战,领导的儿子刚在战争中死亡。两国关系怕是无法恢复了。
此刻他被男店员扶着,断腿的疼痛时时折磨他。
看着眼前卑躬屈膝不住道歉的蛋糕店老板,他怒火中烧,终于找到了发泄点。
左右开弓给了他好几个耳光,那蛋糕店老板只是捂脸,和刚才趾高气扬的态度完全不同,此刻弯腰哈背的,半点都不敢吱声。
胡明一边拍巴掌一边和胡娇嚷嚷,“妹妹,你看他好像一条狗啊!”
胡娇咯咯笑道:“狗咬狗,一嘴毛!”
周围的百姓哄堂大笑,旁边的孩子一听连忙起哄,拍着巴掌一齐念道:
“哦哦哦,狗咬狗,一嘴毛,哦哦哦。”
张倾冷眼旁观,等瓦尔打累了,才转身对着面色复杂的人群扬声道:
“瓦特先生,在我们的领土上,不管是人还是狗,哪怕是一只臭虫都不是您能打的。”
说完,巡逻队的人上去粗鲁的把人都压走了。
蛋糕店的主雇三人也顿时蒙圈了,口中直喊道:“那是洋人啊,那是洋人啊。。。”
人群中不知谁先高喊的,“打到帝国主义,华夏万岁!”
震耳欲聋的声音响彻了整个会馆,穿过房顶,在整个申市的上空飘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