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倾醒来的时候,熟悉的消毒水味道让她脑子瞬间清醒。
刘芳满是疲惫的脸出现在眼前,“张倾,你醒了?”
剧烈的头疼和各种画面的冲击,让她有一瞬间的眩晕。
明明应该记得很多的东西的,她却只记得自己去了边境墓地。
其他的仿佛被橡皮擦涂抹得断断续续。
“秦苏呢?”张倾虚弱地问。
刘芳有些诧异,“秦苏是谁?”
张倾沉默不语。
刘芳见她面色舒缓后,才心有余悸地开口道:
“你可不知道,你掉下去后,把我们给吓坏了,后面的两个小战士下去发现是个大殿,就是蛇老鼠有些多。”
在刘芳充满活力的话语里,张倾知道了事情大概。
小战士们反馈的信息让龙教授大喜,经过请示,将此事化为一级保密事件。
特地派了一个团,以演习的模式过来支援。
“我们找到你的时候,你就躺在书库里,旁边堆满了书籍,龙教授他们说,你肯定是看书看忘记了时间。”
刘芳言语里带着一丝揶揄,整整两天,担心死他们了。
张倾想要问有没有见过其他的人。
病房门口喧哗声起,刘华和牵着闺女的二叔出现了。
“哎呦喂,小丫头片子,可算是醒了,你再不醒来啊,二叔该骂街了。”
二叔嘴里依旧碎碎叨叨,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放在旁边的桌子上。
“你二婶儿特意给你炖的汤,地道的老母鸡,补气养血。”
二叔的闺女软乎乎地拉着张倾的手,“小张姐姐,你快点好,我爸爸天天说我笨。”
刘芳逗她,“小张姐姐就不说你笨了?”
小丫头重重点头,撅着小嘴儿告状道:
“小张姐姐夸我聪明,给我讲题我一听就懂,我爸爸自己个儿都不明白,还吼我。”
二叔被闺女现挂,反而乐呵呵地搓着手。
屋子里的人哈哈大笑,刘华对着张倾道:
“你快些好吧,马上要高考了,虽然你脑瓜聪明,回回第一,但高考这事儿还是要重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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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教授,这次拍卖会关于龙头现世的说法,您怎么看?”
“面对港岛两大拍卖行同时宣布,不日将举行的圆明园文物拍卖会,您有什么看法?”
黑色套装的女子容貌清丽,双眸冷清,目光淡淡地扫过围堵在眼前的这些记者,场面为之一静。
“据我国文物研究院统计,东方至少有一百六十多万件文物现如今仍流落在外。”
下面举着笨拙摄像机的摄像师都微微抽了一口气。
举着话筒的记者们连续发问:
“作为国家文物研究院最年轻的教授,您有什么看法吗?国家有采取什么措施吗?”
张倾目光直直地盯着摄像机,漆黑的眼眸宛若古井深潭,一字一句道:
“我们祖先的文物到了外国人手中,会被当作商品,用来做局,抬高价格,用偷抢过去的东西,再次赚取东方一笔。”
记者似乎没有察觉到这位传说中考古天才的愤怒,反而听着她的每句话,都觉得心头宛若压了一块石头一般。
但职业的本能让他们继续发问道:
“这次港岛将拍卖圆明园被掠夺文物作为拍卖会的主题,我们有什么应对吗?”
港岛,富丽堂皇的客厅里。
两个衣着得体的金发男人,盯着电视里那张没有表情的清丽脸庞,正在发言。
“那他们可能将付出一些代价。”
约翰两兄弟对视一眼,“这位东方小姐,依旧那么神秘。”
“她如果和我们合作,现在已经是世界首富了。”
他们想着电视里的女子,在过去的五年里,一边学习,一边发掘了远近闻名的古墓。
里面的陪葬品,桩桩件件皆让他们眼红。
可惜他们经历过五年前的事情,被东方政府拉入黑名单,永世不得入境。
五年前他们醒来的时候,面对的就是黑洞洞的枪口,随后就被套上了黑头套。
他们的记忆只停留在,找到一个东方盗墓贼的少女为向导,带着他们去往传说中的成吉思汗陵墓。
经过重重艰险,到达了主墓室,后面遇到了另外两拨人。
对峙间,他们就昏死过去了。
醒来后,家族花了大价钱,在大英政府的周旋下,才到了港岛。
他们抽着雪茄,吐出口烟圈惬意道:
“不管世界上发生任何事情,不管出现在任何地方,它总能以高到意想不到的价格被成交,这就是东方的文物的魅力啊。”
“是啊,东方政府这几年,对海外回流文物的重视,让那些本不值一提的东西,成了炙手可热的好东西了。”另外一人附和地大笑。
关掉电视后,他们侃侃而谈。
“我们做过研究,那些东方古董,经过层层叠叠地加价后,有百分之八十地又流回到东方。”
“我真是太期待这次的拍卖会了,如果能够创造新高,那我们的大英博物馆岂不是无价!毕竟那里面有两万三千多件东方文物啊。”
两人一人端着咖啡杯,一人叼着雪茄,眼神带着得意和狂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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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省,封林村。
跨入九十年代后,南方打工潮兴起,男女老少皆都带着行囊去往改革开放的前沿。
可封林村的人,无论男女老少,没有一个离开的。
他们照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安安分分地延续着祖先的脚步。
黄七的发型已经不在是三七分了,穿着他娘做的大褂,有些怅然地看向村口。
脑海里不自觉地想起了几年前的那个夏天。
少女笑意盈盈的看他翻阅着手上的东西。
他颤抖着手往后翻阅厚厚一叠纸张,看到了几乎囊括了古籍书画,瓷器玉石。
各种物件上面都写有细节和需要仿制的瑕疵。
在他心里,张倾是一个视千万美金为粪土的人。
一个肯把东西捐献给国家,正直热血的人。
可就是这样的人,需要定制如此庞大的假古董,寓意为何?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炎热的夏日,他突然觉得后脊背有些发凉。
黄七作为村里唯一一个上过高中的人,此刻隐隐有种直觉。
他似乎在参与到一件十分庞大的阴谋和计划中去。
看着稳稳当当坐在村长旁边的少女,她此刻嘴角微弯,正眼含笑意地看着自己。
“行!我们接了。”黄七咬牙答应了。
少女似乎并不意外,微微点头后,起身离开。
老村长和黄七打开她留下的箱子,里面是码着满满一箱子华币。
一老一少皆都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脸上表情似哭似笑。
从那天后,村里捡起了被搁置了五十年的族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