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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盛钺,自从上次晚上没在医院住之后,他干脆办了出院手续,按时回去换药就好了。

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在家陪陪老父亲。

父子之间难得和谐,盛家勋心里还觉得很不安,生怕再像上次那样,前脚刚和好,后脚就出了意外。

盛钺倒是没那么重的心理负担。

只是有点担心老爹的心脏病。

所以,纵然是这两天盛家勋唠叨的多一点,他也都管着自己的驴脾气。

心里不断告诫自己,他就这么一个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连个后补都找不到。

今天晚上也是盛家勋唠叨的多了一点,而且还很不合时宜的提起了陆正尧。

提了陆正尧还不算,又提起了傅照川。

得,对照组又多了一个,盛钺觉得上辈子一定是个刽子手,杀人无数,这辈子才能遇上这两个人。

他也担心自己压不住脾气,找了借口出来溜达了。

本来逛得挺自在,结果远远地就听到陆正尧跟傅照川的声音。

好心情被风吹散了。

他本来想躲开的,哪想到听到这俩人说起叶芝芝。

他自己都说不清楚自己对叶芝芝到底是什么感觉,却还是不由自主的留了下来。

听到陆正尧出言威胁,他实在是忍不住了,出来起哄架秧子。

陆正尧一眼看穿他的把戏,毫不留情的戳中他的伤疤:“第一,你还没媳妇,第二,你现在还吊着一个膀子呢,确定,动起手来,挨揍的那个人不是你吗?”

“真没意思!”盛钺百无聊赖。

这是打不起来了,想要看点热闹都不行。

傅照川笑了笑:“你出来的太早了,应该沉住气的。”

“我沉住气你们就能打架了?”盛钺两眼放光。

“不能。”傅照川笑道:“我们又不是小孩子,做什么动不动就打架啊?”

盛钺怀疑的看向他:“我怎么觉得你在拐着弯的骂我?”

傅照川:“您居然拐着弯的听懂了?我真是拐着弯的佩服。”

盛钺:“……你来的第一天,我就觉得你这人五行缺德,现在看来真是一点没错。”

傅照川:“我看到您的第一眼,就觉得您天生欠揍,现在您看起来,更欠揍了。”

说不过他,盛钺认输:“真不愧是挖石油的,油嘴滑舌啊。”

傅照川:“怪不得你是我表哥的手下败将,连毒舌都学他,你这一辈子怕是都逃不开这个心理阴影了。”

这人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盛钺看着他:“叶芝芝知道你这么嘴贱吗?”

傅照川:“我只对贱人这么贱!”

盛钺哪肯吃亏,绞尽脑汁想要反驳。

陆正尧看不下去了:“有意思没意思?一人少数一句吧。一个全国劳模,一个部队连长,都快三十的人了,也不怕被别人听到笑话。”

盛钺终于抓住了机会,对傅照川说道:“就是,咱们得跟人家已经过了三十的人学学,成熟一点,稳重一点。”

陆正尧:“你是真欠!”

傅照川没忍住,也没想忍,毫不客气的笑了出来。

陆正尧瞥了盛钺一眼,也替盛家勋闹心。

盛钺挠挠脑袋,这次倒是没反驳。

“聊聊天吧,反正我也要走了,以后再遇见,还真不知道猴年马月。”盛钺提议。

就像是傅照川说的,都是成年人了,哪能一言不合就动手。

陆正尧斜睨着他:“去井台上唠嗑啊?”

“啊?”盛钺不懂:“去那好像也不错。”

圆月,深井,远山,大海,乡村,满天星。

也是一副不错的画面啊。

陆正尧翻了个白眼,他怎么就忘记了这个人失忆了。

早不记得叶芝芝把他推下井的事情了。

“不用……”

“走吧。”盛钺无所畏惧,带头往井台那边走:“正好,那块离营部近,灯光都能照到,还挺亮堂的。这要是秋天就好了,咱们弄堆豆子和苞米烤上,边吃边聊,一定很有意思。”

傅照川看了看陆正尧:走吗?

陆正尧:走吧,人家都前面带路了。

盛钺都主动提议了,他们不去,才显得更小心眼呢。

几个人来到井台上。各自找了位置坐下。

盛钺感叹:“别说,还真很少有时间能安心坐下来看看夜景,这天上的星星是真好看啊。”

风景的确不错。

星星像是细碎的钻石一样,铺满整个夜空,璀璨又闪亮,一望无际,让人看着心胸都跟着开阔不少。

“你们俩怎么不说话?”盛钺的浪漫闲情没得到回应,不甘心的追问。

傅照川点头:“的确不错,我也还是第一次这样看星星。”很惬意,很轻松。

陆正尧淡淡的说道:“星星不错,人不对。”

他觉得自己脑子有病,不陪着媳妇看星星看月亮,却陪着两个光棍在这畅聊人生。

“陆正尧,你别说,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了,我还真不知道你是这样的人,口口声声离不开媳妇,你媳妇能适应得了,你这么黏人么?”

盛钺这次倒不是挑衅,是真的虚心求教。

陆正尧轻蔑的看了他一眼:“说了你也不懂。”

他何止是口口声声,如果有条件,他是时时刻刻都不想离开媳妇呢。

媳妇又香又软,说话还好听,哪像是这两个臭男人。一点意思都没有。

盛钺也白了他一眼。

突然觉得二姐跟他没成挺好的。

他二姐独立自主女强人,要是陆正尧敢这么缠着她,只怕俩人三天不到就打散烟了。

“这井——”盛钺凑到了井沿上:“之前看书上的图画,井里折射出来的都是月亮,你说这月亮又不是探照灯,这井也不是照相机,哪能那么准呢?我看印刷的人,也挺没脑子的。”

陆正尧提醒他:“你小心着点,别掉进去。”

“放心吧,不会的,我这么大个人了,又不是小孩子,怎么可能掉进去?”

盛钺凑过去,井里黑洞洞的,什么都看不见。

陆正尧听见盛钺这么回答,也就没当回事,跟傅照川闲聊了起来。

没注意旁边的盛钺大半个身子都探进了井里,直到听见“咕咚”一声。

他跟傅照川再回头,盛钺已经掉进了井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