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这次行动,程砚总觉得心里不安。
他接到的任务是在收费站拦截涉毒车辆。
许星逸和金阳会按照计划路线,带人将嫌疑人逼至收费站,他带队拦截。
可之前的行动计划明明说的是两辆面包车,现在却只有一辆。
而且许星逸和金阳也没有出现。
面包车车窗贴着防爆膜,也看不清里面的具体情况。
接着“咔嚓”一声,车窗玻璃碎掉的同时,程砚耳麦里传来金阳焦急的声音,“队长,面包车上有定时炸弹,到了就会爆炸,不要靠近。”
此时他已经透过后车窗的位置看到安放在驾驶座后的定时炸弹,五秒钟倒计时。
程砚瞳孔放大,立即大声喊道:“快后退,有炸弹。”
他抓住两侧的林景和陈临,向旁边撤退,猛地扑倒,将他们二人护在身下。
紧接着就是巨大的爆炸声,以及一股热浪袭来。
程砚感觉脑袋嗡嗡的,耳朵里的长音久久不散。
他回头,熊熊火焰已经将汽车吞噬,滚滚尘烟直冲天光。
“林景,灭火器,通知消防队。”
“是。”
他站起来,摇摇头,即使全副武装,灼热感也散不去,他对着耳麦问金阳:“车上没人?”
“不,有一个司机。”
程砚眯起眼,看向正在燃烧的汽车。
如果车里面有人,这一炸根本不可能活下来,当真是丧心病狂。
爆炸的时间刚好就在车到收费站不久,要想把控好这个时间,不是一件易事。
如果路上有万一,很有可能就在行驶的过程中爆炸。
程砚:“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金阳:“人抓到了,我们现在就回去。”
“撤吧。”
“是。”
火势减弱后,程砚靠近面包车。
里面的人经过爆炸和大火的焚烧后,早已没有人样。
剩下的就是禁毒大队的事,程砚安排好一切,和其他同志撤离。
归队后,程砚还没来得及换下衣服,沈永年就来找他,让他去一趟禁毒队。
程砚有点摸不着头脑,换上衣服坐上沈永年的车。
“沈队,我自己可以开车去,你不用特意送我。”
沈永年扶着方向盘,苦笑。
他要不是怕程砚见到那人忍不住动手,他才不愿意跑这一趟。
别看程砚平时温和,但这件事,始终是他的一个心结。
下车后,程砚和沈永年走到审讯室外。
门开,周航从里面走出来。
“周航,你怎么也在这?”
“这个人是之前一桩案子的凶手......”
程砚看着周航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中的疑惑更甚。
难不成嫌疑人是他认识的人?
他隔着玻璃看到审讯室里面坐着的人。
嫌疑人腿上被纱布包裹着,有丝丝血迹渗透出来。
满脸横肉的脸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
一双眼睛,充满了恶毒。
程砚死死地盯着对面的人,双手不断攥紧,手背和胳膊上的青筋慢慢凸显出来。
他转头看向沈永年,用肯定的语气道:“楚天。”
沈永年点点头:“是。”
怪不得这次行动韩征没有参加。
怪不得让他在收费站设卡拦截,而不是去追击。
程砚直接走进审讯室,极力压制自己的愤怒,盯着楚天 。
楚天捂着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悠哉悠哉道:“程砚,又见面了。”
楚天往后一倚,眼睛里带着对程砚的嘲弄,“对了,听说韩礼成了植物人了,不知道他醒了没有,过去好几年了,我还真有点想他。”
楚天抖动着脸上的肉狞笑,脸上的刀疤显得整个人更加可怖。
程砚控制不住,刚上前迈一步,沈永年就拽住他的胳膊。
“程砚,叫你来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知道韩礼现在怎么样了,我和韩礼毕竟朋友一场,怎么能不关心关心呢。”
程砚盯着楚天的眼眸变得猩红,恨意一点一点涌现。
他几乎快咬碎了牙,“他妈的楚天,要不是穿着这身警服,我现在就杀了你。”
楚天微笑着拍拍手,耸肩摊手道:“说得好啊,程砚,此时此刻我就在你眼前,你瞧多好的机会啊,杀了我就能为韩礼报仇,可惜,你不能。”
楚天仍旧在不断地挑衅程砚,“你说你穿着那身警服有个屁用,仇人就在你眼前,你都只能眼巴巴看着,甚至还要保护我,多可笑啊程砚。”
程砚挣脱沈永年的禁锢,冲到韩礼面前,大脑中不断有声音在叫嚣着蛊惑他。
他一拳直接挥在楚天的脸上,楚天的嘴角渗出来鲜血。
在外面站着的周航见状不妙,走进来和沈永年一人架着程砚的一条胳膊,走出审讯室。
程砚无力地靠着墙,慢慢滑坐在地上,捂着自己的头,几滴眼泪落在地上。
他刚毕业进特警队的时候,也是很迷茫,是韩礼带着他一步步坚定信念。
在训练和实战中,让他懂得一个特警真正的使命。
四年前,他和韩礼在一次抓捕毒贩的行动中遇到楚天。
因为行动计划泄露,他们的行动失败。
韩礼为了掩护他们撤离,前胸后背各中了楚天一枪。
虽然后来抢救及时,韩礼的命是救了回来,可是却成为了植物人。
这两枪,终止了韩礼警察的职业生涯,毁了韩礼的人生。
韩礼再也拿不起枪了,再也没有办法睁开眼看一看自己保护的这个社会,看一看自己最亲爱的弟弟。
韩礼中枪的当天,是韩征进入特警队的第一天,答应了韩征回去之后一起吃饭,一起庆祝。
可在韩征真正穿上警服的那刻,韩礼却一眼都没有看到。
当初韩征被炸弹的冲击波所伤,也是和局里商量后,要让韩征身体万无一失才可以出院。
周航解释道:“程砚,楚天见你就是为了刺激你,他的问题交代了就是死刑,当时没有下令击毙他,也是因为想要得到他背后的组织信息。”
程砚扶着墙慢慢站起来,语气微颓,“那是你们的事。”
他踉跄了几步,开始往楼梯口走。
“你去哪?”
“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