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哈的成熟比它的同伴似乎要晚一些,两岁后才开始有了明显的躁动,常常会在半夜叫唤,并且出现了随地乱尿的情况。
老父亲谢威对此非常高兴,有什么比亲手养大自己的狗儿子,看着它谈恋爱生崽更让人欣慰呢?
但有些洁癖的周以辰自然不能忍受,家里不时就会上演一场大战。
“哼哈,看看这是谁做的?”周以辰手里握着训犬拍,指着地上的一摊尿渍,语气极为严厉。
哼哈低眉顺眼的端坐在自己的杰作旁,小小的身子动也不敢动,但两颗黑黝黝的眼珠子却滴溜溜地转着,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就是不看周以辰手指的方向。
“哎呀,这不是正常的嘛,”谢威从厨房掏出一块抹布,蹲在地上收拾狗儿子的残局,还要为它开脱,“你自己也说了这是发情的表现,都是正常的生理现象。”
哼哈看到谢威过来,立马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哼唧着往谢威怀里躲,被眼疾手快的周以辰一把拎着了脖梗子。
“你还跑?”
“哎呀哎呀,你这是干嘛,”眼看着周以辰举起训狗拍就要往哼哈屁股上招呼,爱子心切的谢威自然不能答应,一只胳膊拦住将将落下的训狗拍,另一只手将哼哈从周以辰的魔掌里解救出来。
“它根本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周以辰皱眉,试图和谢威这个慈父讲道理,“你这么惯着它,日后肯定……”
“肯定什么?烧杀抢掠啊?还是无恶不作啊?”谢威不以为然,轻轻拍了拍哼哈的小屁股后,将它放跑了。
“就是一只狗嘛,它能做出什么来?你对它这么严格干嘛啊?”谢威夺过周以辰手里的训犬拍,一只手攥着抹布又在地上蹭了蹭,而后起身往卫生间走。
周以辰望着他的背影,片刻后认命的去找消毒液,给室内消毒。
对哼哈的教育,两人显然无法达成一致意见,周以辰每次要教训闯祸的哼哈时,都会被谢威横插一道。
有时候周以辰坚持己见,与谢威争辩几句,就会换来谢威的堵心之语。
“我就知道,你从一开始就不喜欢我儿子……”
“这些都是借口,你就是嫌弃它……”
“狗儿子刚回来的时候,多可爱多萌啊,你就说它丑,现在又说它不听话……”
谢威对哼哈的维护之心甚深,有时候还会因为周以辰打了哼哈屁股,而拒绝做晚饭,周以辰无法,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哼哈的一些小过错也不再计较。
平日里谢威一大早会准备两人的早饭,这时周以辰就会负责哼哈的伙食,一家三口吃完后,周以辰开车将谢威和哼哈送到超市,自己再去律所上班。
哼哈每日都跟谢威在一起,父子俩的感情也比周以辰深,而且谢威对哼哈更为宽容,所以每次哼哈闯祸,都会往谢威身边跑,寻求他的庇护。
晚饭后,两人会带着哼哈下楼散步,小区旁边是个公园,里面遛狗的人也不少,大多时间固定,久而久之,哼哈也在里面交到了朋友。
哼哈成熟后,周以辰就不喜欢带它去见朋友了,因为哼哈狗小心大,总爱闻其他狗的屁股,还会趴到人家身上做出一系列不雅动作,不管其他狗狗是公是母,身形更是顶它十个大,导致那些狗狗的家长纷纷尖叫,周以辰十分无奈。
自此每次遛狗时,都拉着哼哈走的很远,远离其他狗狗的活动范围。
这一举动自然换来谢威的不满,狗儿子正是交朋友的时候,怎么可以抑制天性,泯灭狗性呢?
“它一天都在屋猫着,好不容易能碰到同伴,你还不让它们一起玩……”
“走走走,球球和可可都在那边,咱们去找它们玩……”
哼哈顿时兴奋,飞也似地向着欢乐地疾冲而去。
玩着玩着,哼哈又本性暴露了,两条后腿直立起来,趴到旁边狗狗身上就要逞凶。
“哎呦,不行不行,”谢威紧紧拉住手中的狗绳,将哼哈拽了下来。
“狗儿子,这个不行啊,你俩不是一个品种的,那孩子不能好看……”
“那个也不行,那个你立起来还没人家趴着高呢……”
“钢蛋也不行,钢蛋你俩是哥们,都是公的,没有结果的……”
谢威煞有其事的给哼哈讲道理,哼哈才不管这些,急得在原地跳高。
周以辰看了半天热闹,抱着膀子突然建议道:“哪天去趟宠物医院,给哼哈做节育吧……”
“什么?”不等周以辰说完,谢威立时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你……你这37度的嘴怎么说得出如此冰冷的话?”谢威抱住哼哈,心里甚是疼惜,看着周以辰的眼神都带了些情绪。
“……你又在哪学的这些奇奇怪怪的话?”周以辰看着对面的一大一小,大的满脸怒意,小的伸着舌头傻乐,不免有些无奈。
“对自己儿子都能这么狠心,它还那么小……”
“你让它怎么面对残缺的自己?”
“它还没尝过情情爱爱……”
回家的路上,谢威牵着哼哈,对着周以辰念叨了一道,直到周以辰举手投降,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有这种危险的想法才肯罢休。
谁知有时候就是天道好轮回,最后决定给哼哈绝育的偏偏就是谢威自己呢?
有了谢威的维护与溺爱,哼哈在家里简直如虎添翼,如鱼得水。仗着谢威的威势在周以辰面前耀武扬威,只要犯错就往谢威怀里钻,周以辰也拿它毫无办法,在狗儿子面前只能给谢威面子,但所谓养不教,父之过,背地里,周以辰总会在床上找补回来。
一次久别后的深入交流,谢威躺在沙发上,听着卫生间里的水流声,心里默默吐槽周以辰白日、宣、淫的行为,意识迷离时,小腿上传来一阵温热。
谢威迷迷糊糊间意识到是哼哈趴在了他的小腿上,因为狗儿子以往也总有这种动作,谢威并未在意,只觉得是一种表示亲热或撒娇的行为。
但接下来的一幕却出乎谢威意料,哼哈两只前腿紧紧抱着谢威的小腿,整个身子一拱一拱的,俨然是对着谢威的小腿耍起了流氓。
谢威顿时一惊,困意都骤然消散了,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一直捧在手心的狗儿子。
“哼哈!”谢威大吼一声,“你干什么呢?”
哼哈知道谢威不会把它怎么样,根本就不怕他,看都不看谢威一眼,甚至加快了动作。
“你这个小流氓!”谢威气得指着哼哈的脑袋骂道。
伸手去抓哼哈的脖颈子,想把它从自己腿上拽下去,又怕自己力气太大伤到它,不敢太用力,哼哈可没有谢威的那些顾虑,依旧死死抱着谢威的小腿,蹭来蹭去。
“周以辰!”谢威无法,冲着卫生间大吼:“快来管管你儿子,无法无天了!”
浴室里的周以辰正在洗澡,隐隐约约听到谢威叫他,但又听不太清具体说了什么,只应了一声,“我马上洗完了!”
“你、你这个小流氓,”谢威拽着哼哈脖子后的肉皮,一手点着它的小脑袋,“肯定随了你那个爹了,好的不和他学,随时随地发情!”
经此一事,谢威主动将给哼哈节育的计划提上了日程,周以辰对此冷眼旁观,明哲保身,不敢多说一句,生怕日后谢威后悔了,再怨到他头上来。
选好了宠物医院后,周以辰开车带谢威和哼哈去做手术。
谢威看着站在自己腿上,一脸兴奋地望着车窗外的哼哈,心里不忍,狗儿子还不知道它即将失去什么……
谢威一遍遍抚摸着哼哈的小身子,似是在无声地安抚。
“到了,下车吧,”周以辰停好车,招呼还稳稳坐在副驾驶的谢威。
谢威抱起哼哈看了又看,哼哈小小的身子架空,和谢威面对面,还以为老父亲在和它做游戏,伸着舌头就要舔谢威的脸。
这副傻乎乎的可爱模样,看得谢威更是难受,一狠心将它塞到了周以辰手里。
“怎么了?”被迫抱过哼哈的周以辰不解。
“你带它去吧,我在车里等你们,”谢威闭了闭眼,似是不忍直视,“我见不得这么残忍的画面……”
“……呃,”周以辰无奈,“那好吧,你放心吧……我给哼哈找个医术最好的医生,它不会感觉到痛的。”
周以辰抱着哼哈下车,怀里的哼哈还转着脑袋去看谢威,似是不解他怎么不跟过来。
直到一人一狗进了宠物医院,谢威才紧随其后下了车,趴在医院门口向里张望。
狗儿子,不是我带你来遭这一回的,送你去手术台的是你那个狠心的爹啊……
谢威自我安慰,只盼着哼哈下了手术台后不要讨厌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