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媛离开4层的法务部，黑着脸坐着电梯下到一层。
几步路的时间也让她不禁反思：自己在面对像萧凯言一样气场强大的人时，太缺少了面对的经验了。
所以才会被他拿学校的事施压后在又惊又怕的状态下，签下如此糊涂的合同。
像唐图那种老油条竟能一眼看出合同不对，看来自己还有的学呢。
电梯门开，她一步跨出。等身后的电梯门合上，她也原谅了自己。
明明是萧凯言的错，她总是下意识反省自己，这样不对，自己不应该太责怪自己。
他加上那个法务简直是犯罪团伙，还三改合同，和拿假币来回换真钱的骗子有什么区别？
“顾媛，顾媛啊啊啊！”
顾媛还在闭着眼睛生气，就听有人大声叫她。
睁眼一看果然是珊珊。
杜珊珊穿着一条牛仔背带裙，头上带着一个碎花发箍，一股日系乡村风地向她跑了过来。
顾媛很少看她穿裙子。珊珊从小一个人出来打工，总是把自己打扮得成熟保守，现在竟穿得像个小姑娘似的。
为了不让珊珊一路跑一路叫给她增加新的热度，顾媛赶紧迎了上去。
两个人很久没见，激动地抱在了一起。
两个月的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珊珊抱上顾媛就哼哼唧唧地哭了起来。
“太不容易了，太不容易了，你终于回来了！”
顾媛的反应就平淡得多了，只是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安抚着。
“你瞧你，”有男生从旁边说话，“再把顾媛吓着。”
顾媛这才发现巩凡也在这里。
作为造梦小组的组长，巩凡和顾媛也算有些交情。要是算上在度假村录综艺的时间，他们没见面的时间就更加长了。
“组长。”顾媛惊喜地和他打招呼。
巩凡只是笑笑，然后伸手拉开抱住顾媛不放手的珊珊。
“……”顾媛有些意外地干看着。
“走吧。去食堂，珊珊说要给你泡奶茶。”巩凡说。
“对对，”想到要给顾媛泡奶茶，珊珊这才不跟巩凡计较，转而去拉顾媛的手，带她往食堂里领，“我东西都准备好了，一定要泡给你喝。”
顾媛的话卡在嗓子眼里，三两下就被拉进了食堂里。珊珊应该是提前跟大家说了，他们才刚踏进了食堂的大门，食堂里就沸腾了。
那热闹的程度，不知道的还以为萧总裁来了呢。
不，就是总裁在食堂也没有这个待遇。
“顾媛！”“是顾媛！”“顾媛回来啦！”
一张张热忱的脸，一声声亲切的呼唤，让经历了许多身心疲惫时刻的顾媛浸湿了眼眶。
后厨的大厨，摘菜的大娘，服务生小哥，领班小姐姐，大家都围了上来，连后勤部的领导也听到声音后扶着眼镜跑了出来。
“你上哪去啦！”
“你还知道回来啊！”
“特意给你炖了大肘子！”
“新出的礼盒你见过了吗？一会拿两盒走。”
都是最朴实的关心。
顾媛笑中带泪地打着招呼。谁拍她一下，吼她一声都显得亲切无比。就和学校里那些时刻收留她，给她留一碗热饭的老人家们一样。
“好啦好啦，”还是巩凡出来劝解，“顾媛已经回来了，大家有的是机会见面，快让人家坐下吧。”
“对对对，回来啦！”
“顾媛回来啦！”
“小顾真的回来啦？”
一句顾媛回来了就这么从食堂中传开来了。
顾媛自是没准备回来啊，她今天只是带着合同来找人对质的。回去还要考虑要不要打官司，她还要反抗呢。
她张口结舌，正要解释，转头看到巩凡站在人群中稳重沉着散播谣言样子，最后还是闭了嘴。
她该知道的，是个团伙！
“让让，让让。”这时珊珊从后厨端了奶茶过来，没想到走到顾媛身边还要挤开旁人。
大家看她拿了东西献宝，也赶紧去把自己的好东西拿过来给顾媛显摆一下，人群这才散开。
顾媛随着珊珊他们走向往日聚会时的大圆桌，边走边回头看看，食堂里不少人也都好奇向她打量过来。
她们都是公司普通的员工，不像食堂的人一样欢迎她，更多的是探究和揣测，等她们离开便会将‘顾媛回来了’的传言散播开来。
唉……
珊珊分了三杯奶茶，他们还没品尝，点心，水果，鸡腿等硬菜就被食堂的人送过来不少。后勤部的领导也等人少了才过来打招呼。
顾媛听说食堂的众人——除了听到风声主动离职或是跑路的——其他人待遇不变，今后还会安排同意的住宿和班车——从心底到脸上都为大家高兴。
见她刚回来就为大家着想，食堂的大伙也是感动的。
新官上任三把火，萧总裁能把改善食堂福利放在这三把火里，谁能说不是因为顾媛的原因呢？
人家总裁平时就没来过食堂，关心他们干嘛呀？
连后勤部的领导也不过是为了给萧总裁说两句好话故意来打个招呼。如今目的达到便借口有事回去办公室。
领导走了，食堂的人又涌上来七嘴八舌和顾媛聊起来。有怪她突然辞职的，有怪她什么都没说的，有说想她的，有好奇她去哪了，有气她连群都退了的。
顾媛道谢的道谢，道歉的道歉，嗓子都说哑了。不过大家热热闹闹地围在一起，还是让她感觉心里温暖，就像回到最好的时候一样。
“行啦，让他们在这休息吧，咱们也该去准备午饭了。”一位穿着黑色套装的年轻女士一边拍手一边提醒。
顾媛见她眼熟，似乎是以前和珊珊一起搭班的女生，现在应该已经升为大堂经理了，还特意向她笑了笑。
那女生很开心顾媛记得她，也笑着点了点头。
其实食堂里已经少了很多老面孔。
柏云集团之前消息面那么差，风紧扯呼，跑掉几个人是可以理解的。而且食堂的工作比设计师、模特们更容易跳槽，待遇还不会差很多。
想到离开的人，心里会有一丝难过。但对于选择留下的人，不仅要看他们对公司的情谊，也要佩服他们能够抓住机遇更上一层楼。
人生，不停地再做选择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