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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江妄行满带怒意的眉眼,白慎晚心里这才畅快了些。

这几天又是被迫吃毒又要伺候他,昨天还因为和他打架多淋了将近半个时辰的雨,白慎晚心里可谓非常不快,即使江妄行最后帮她修了营帐也无法抹去。

毕竟修理之事到底是皇帝下的令。

白慎晚有心报复回去,而眼下抢夺猎物于她而言便是好机会,故而无论江妄行看中什么哪怕是一只小小的山雀,她都会先一步抢到自己手里。

此刻见江妄行怒容满面,白慎晚只想再添把火,是以听到他质问后,佯装羞赧地一撩鬓边乱发,含笑道:“你看不出来吗?”

顶着江妄行愤怒又不解的目光,白慎晚明眸潋滟出玩味的波光,红唇弯成妖娆且挑衅的弧度,悠悠开口。

“心悦之人不精猎术,我多杀些当做礼物讨他欢心,怎么了?”

她说,喜欢江褚?

白慎晚话音落下的瞬间,江妄行只觉心底本就燃起的怒火更有燎原之势,忍不住逼近几步,直勾勾地盯着她:“你说什么?”

“很难理解吗?”

扬眉笑得戏谑,白慎晚语调轻快:“四殿下温文尔雅风度翩翩,让女子喜欢也是很正常的吧。”

江妄行眉眼愈发冰冷,勾唇扯出个嘲弄十足的笑,缓缓吐字:“那孤只能说,白小姐的眼光实在不算好。”

“宫中有太医,你若是需要,孤可以让他们过来给你看看眼睛。”

无惧迎上江妄行阴沉的眸光,白慎晚稳住胯下骏马,莞尔道:“不劳殿下挂心,与其担心我的眼睛,你还是想办法让手头的猎物数量超过零吧。”

说完,白慎晚轻喝一声,策马向前继续行去,乌黑的马尾随她动作轻晃,潇洒肆意显露无疑。

眼底的阴鸷几乎要溢出来,江妄行握紧马缰,扭头让身后的兵士都退下,随后向着白慎晚的背影追了过去。

再往前,是珉林最深处,大型猎物很多,却也比外层林间凶险更添凶险。

若在平时,江妄行不会踏足于此。

然而这场秋猎是他回宫后最盛大的场合,也是他用来立善战形象的机会。

只有这样,才会让皇帝的目光在他身上再多停留几分。

所以……

冰冷的狠意在眼底浮现,江妄行加快速度,听着耳畔掠过的风声,张弓搭箭于眼前,瞄准远处的一头鹿射了出去。

这次没有落空。

猎物的哀嚎点燃江妄行的斗志,即使有白慎晚在旁阻挠,他也不曾罢休退缩,名下的猎物数量也随之增加。

只是这挂着戏谑笑容和他抢夺的女人也忒烦了些。

耐心在白慎晚一次又一次的挑衅下彻底消失,当一只山狸被抢走后,江妄行眸光骤冷,转手收弓在背后同时一拍马背,腾身而起向着白慎晚攻了过去。

见江妄行被彻底激怒要过来抢,白慎晚也不慌,翻身下马躲开他的手,反手就拿着弓砸了过去。

砸他个五彩缤纷!

肩头挨了一下,江妄行眉头微蹙,将这闷痛忍了的同时心底怒意更甚,干脆连山狸也不抢了,直接和白慎晚打了起来。

白慎晚正有此意,把弓往旁边一丢迎向江妄行的攻势,乌黑眸中泛着的是和他如出一辙的锐意。

两人又如昨日那般缠斗在一起,惊得林中鸟儿纷纷飞离,叽喳声和风声混在一起,遮掩了另一道声音。

心里都有气,以至于再打起来时,两人都用了八分力气,注意力也都在对方身上,以至于当埋伏于林中的刺客出手,他们的反应都慢了半拍。

听到身后风声有异,白慎晚眸光一冷,然而面前的江妄行已经逼近,出于本能,她迎了上去。

结果收到的却是他推开的动作。

眼里闪过一丝错愕,当白慎晚回过神时,肩头已经传来剧痛。

低头看去,短小锋利的箭头没了大半在肉中,似乎还带着倒刺,她轻轻动一下便撕心裂肺的疼。

更要命的,是她身体开始发软。

江妄行看得白了脸。

因为所站位置不同,他是比白慎晚先一步看到刺客动手的,当时就想把她推开,然而那人的箭矢太快,他只来得及将白慎晚推出半步距离,没让那箭刺入她的后心。

但到底是让她受了伤。

待看到白慎晚肩头流出泛黑的血液时,江妄行惊得紧蹙眉心,忙上前拔出腰间佩剑替她挡掉其他几箭,用了最大的力气将她带到一棵较为粗壮的树后。

“在这躲着,不想死就别乱动!”

低吼着吐出一句后,江妄行抬眸望去,确定了几个刺客的方位后,神情骤然多出狠厉。

从前世人皆道东宫太子不得圣心定是自身无能,纵然重活一世后情况有所改变这种声音也未完全退去。

在旁人眼中,江妄行是位无甚本事的太子。

但此刻,眉目骄厉的少年通身杀意暴涨,弓与剑齐用,身形如暗夜中最迅捷的豹在林间穿梭,上一秒搭箭刺穿刺客的头颅,下一秒又如鬼魅般出现在人的背后,抹了他的喉咙。

鲜血溅在脸上黏腻滚烫,将少年衬得如同玉面修罗。

这些刺客本以为对付一个草包太子轻而易举,结果还没等碰到他的衣角,自己先见了阎王。

挑断最后两个刺客的手筋脚筋又在他们嘴里塞了布后,江妄行身上那恐怖的杀意才淡去一点儿。

转头看向因为不放心而追过来的,又被眼前这一幕惊到张大嘴的亲卫,江妄行收了剑,漠然吩咐:“尸体清理掉,这两个人带回去,让父皇审问。”

“是。殿下,您可有受伤?”

“无碍。”

少年染血的眉目锋利又清冷:“孤还有事,你等退下。”

尊位的压迫感太强,让亲卫们不敢有异议,颔首应声后照做。

没再看他们,想到还在树后的少女,江妄行眉间的冷意顿时被急切所取代,步履如飞地冲过去。

当他赶过去时,白慎晚已经连坐直的力气都没了,软软地靠着树干,脸与唇苍白中透着不妙的青。

听到脚步声,她费力地抬眸,看着满身是血的江妄行微微蹙眉。

“伤着了?”

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