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褚回去后急火攻心,胸口一痛,呕出一摊鲜血。
“御医,快去传御医……”
勉强扶住墙,他急忙叫宫人来伺候。
然而御医们诊断的结果还是和上次一样,都说太子殿下身强体壮,没有任何病症,至于为何吐血,尚且查不出原因。
“那我要你们还有什么用!”
江褚死死咬住牙关,阴翳的眸里闪过杀意:“从今日起,到宫外给孤找寻名医,谁能治好孤的病,必有重赏。”
过几日,宫外的郎中有序进入东宫。
连续好几波人都是胸有成竹地来,垂头丧气地离去,江褚一看,怒火攻心,将他们都轰走。
直到,少女脆嫩的嗓音在床边响起。
“太子殿下这病,其实根本不难治!”
江褚脸上一喜,随即掀开垂在床前的帘幔。
眼前的少女肤色极白,右眼角下的蛇形红痕交错盘旋,呈现妖异之态。
少女眼眸澄亮,双手背在身后,笑嘻嘻地打量他。
古来多少能人异士,样貌大多与平常人不同,江褚只惊讶片刻,神色随即恢复如常,向少女请教道。
“不知道名医说的可是真,孤的病真不难治?”
少女嗯一声:“等我给你详细看看,就知道开什么药了。”
江褚并未怪她无理,虚虚地伸出手:“那劳烦你给孤看看。”
冰凉的手指搭上脉搏,金缨乌黑透亮的眼珠子转了转,只不过眨眼的功夫就收回纤手。
“你吃下这个药丸,以后就不吐血了!”
她从腰间掏出药丸,放到江褚手里。
江褚仰头吞咽下去,果然感到有股充盈的气息在体内游走,隐约流向心间,一时间心口的疼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飘飘欲仙的舒适畅快。
“姑娘的医术果真了得!”
折磨多日的病症终于消失,江褚眸中闪过惊喜与得意。
金缨翘起唇角:“我不止能只好你身上的病,也能帮你收拢人心,积攒人望。”
江褚眼放异光,犹如捡到稀世珍宝:“姑娘请说!”
金缨垫脚一跳,轻松坐到桌上,等坐舒服了,才笑吟吟晃着脚尖开口。
“根据天象,不久之后就会有一场大地动。”
“你便暗中给百姓们下毒吧,到时我以你门客的身份,帮忙医治百姓。”
如此一来,百姓只会感激他这个太子仁厚善良,是未来储君的不二人选。
江褚心思流转,仿佛已经看到那日的盛景,扬声道:“好!就按姑娘所说的做!”
还有江妄行,前几天被他压了一头,害他遭到文武百官的嘲笑,总要出掉这口恶气。
“来人!”
江褚叫来身边的亲信,弯下唇角吩咐:“立刻安排一些死侍过来,孤有重要的事情交待他们。”
……
这日江妄行下了早朝,从宫里骑马赶回将军府。
路上两名侍卫提刀将他拦住,凶戾的目光里是阴沉沉的杀机。
“殿下请留步,皇上怀疑你私自携带重要印鉴出宫,特令我们前来搜查。”
江妄行拧眉:“是何印鉴?”
两人答不出来,语气强硬:“这个殿下就不用问了,只要给我们搜身,便知道殿下有没有私藏东西。”
这两人眼生,江妄行眯起眸子,心里快速做下判断。
硬来不行,不如先按兵不动,看他们究竟意欲何为。
“既然如此,你们搜吧。”
他眉眼温和,还下了马方便他二人搜查。
只是当两人靠近时,双双目露凶狠,抬起手里的刀就要往他腹部捅,同时嘴里大声嚷嚷。
“殿下拒绝搜身,违抗皇令!”
路上的百姓听到这话,纷纷抱头逃窜,霎时间熙攘的街道空无一人。
眸色微变,江妄行察觉到事情有异,抬脚踢掉他们的刀。
正当他想抓住两人问清楚情况时,两人相视一眼,先后撞上他手里的利剑。
鲜血横流。
前一刻还喊打喊杀的两人,已经横尸街头身首异处。
“杀人啦!”
“皇子杀人啦!”
百姓中不知是谁惊恐地大喊。
次日,一则骇人的消息在街头巷尾流传,百姓议论得津津有味。
“你们听说了没有,先太子当街滥杀无辜,老天爷震怒,要引发百年难遇的大地动。”
“可这不关咱们百姓的事啊,老天爷惩罚他不要紧,连累我们受苦干什么。”
“大概是先太子德不配位吧,地动就是在警告当今圣上,不可以把江山交到这样的人手里。”
白慎晚听了全程,手指几乎掐进掌心里,暗暗大骂。
“大概这一切都是江褚安排的。”
包括侍卫们假传圣旨,恐怕也是出自江褚的手笔。
江妄行面色凝重,低低嗯了声:“先想想怎么度过这场地动再说。”
“对。”
白慎晚眸中闪过担忧。
流言或许是流言,但大地动却是真。
时令来到五月,天气炎热,鼠虫出没是正常,但今年的鼠虫尤其多。
还是大白天,成群的黑鼠从人的裤腿下横行,房梁上偶尔悬挂几条颜色鲜亮的长蛇,大狗狂吠不休,这些都是地动的前兆。
但凡有地动,少不了伤亡和瘟疫。
“我们先去采买草药,再去看看相应的救灾工具。”
她牵起江妄行的手,往京城内几家大药铺的方向走。
凡是治疗外伤内伤,邪病阴病的药,全都放进马车里。
短短一个下午,白府仓库里堆满药物和工具,白慎晚还嫌地方太小,吩咐下人收拾出没人住的院落,好好安放买回来的东西。
白松白榆听到动静走过来,被眼前的阵仗吓一大跳。
“妹妹,殿下,东西是不是多了点。”
白榆挠挠后脑勺,表情略纠结:“咱们家都能开药铺了,或许地动并没有想象中的严重?”
白慎晚拧起两道细眉,神经紧绷地摇摇头:“有备无患总是好事,别到时候要用的时候买不到。”
江妄行在旁边清点几箱工具,边应声:“我和晚晚还觉得东西准备不够齐全。”
“你们就是太紧张!”
白榆白松分别拍拍他们的肩膀,轻松地开口:“别想这么多,很多事情都是自己先吓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