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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太傅大人竟直接来找聂端?”

“聂大人,好自为之!”

一双大掌猛然拉开门板,白慎晚身后刮过一阵阴凉的风。

顾执柯利落地从屋内走出来,站在屋檐下望着黑云滚滚的天空,良久才下令:“回府吧。”

“是。”

贴身的家仆应了声,白慎晚匆匆跟近。

不曾想,顾执柯猛然转头,朝着带刀的暗卫嘀咕道:“留下几个人,搜查证据,切记不要伤到无辜之人的性命。”

暗卫顷刻从台阶跳下,攀爬伏在屋顶。

闷雷扯响。

白慎晚站在离顾执柯最近的位置上,寒意渗进毛孔。

顾执柯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随后冲进雨里。

顾宅。

院墙里传出的嘈乱声,隔着两条巷子都能听到。

撑着油纸伞的家丁看到雨帘中的老太傅,连忙跑过来,大喊:“顾太傅不好了,不知道谁把偏门打开,引进来一窝盗贼,劈砍伤好几人!”

“什么!”

顾执柯一口气没提上来,直挺挺地栽进雨地,周围的家丁慌了神,担忧地围着他。

白慎晚趁乱拉住江妄行的手往后退,抹掉额头的雨珠,说:“我们进去看看。”

江妄行点头应允。

两人从敞开的偏门,进入顾家宅院。

“退后!”

血珠落在雨水里,一个面带黑纱的暗卫挟持着太傅孙女,逼得护院的士兵只能垂手扔剑。

“光天化日竟然敢抢权臣宅院?有没有王法了!”

“千影哥哥,救我!”

被挟持在怀里的女子小脸煞白,冰冷的刀刃架在她的脖颈上,动弹不得,新得的簪子也掉落在地上。

豆大的雨珠压的眼皮沉重,视线不清晰,白慎晚费力地摸清现场的布局,望着对面的阁楼,断言道:“那位应该就是顾太傅的孙女了。”

“等会我出去周旋,你找人拿弓箭,在对面的阁楼上射伤这个人。”

“不行……”

危险!

江妄行伸手,没挨到白皙的手腕。

白慎晚双手搭在头上挡雨,义正言辞地喊:“我才是顾太傅的孙女,你们认错人了!”

行刺的暗卫打量了着她身上粗布,又将刀刃往那女子的脖颈抵了几分:“退后。”

“我真的是!”

白慎晚扒开袖子,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展示那圈晶莹剔透的翡翠镯子:“瞧见没有,这是西域新进贡的,整个皇城只有我有!”

暗卫不懂金银珠宝,粗暴地拽起顾太傅孙女的手腕,空荡荡的。

几人来回看了一眼,怒视着白慎晚。

“罢了罢了,本小姐不舍得看贴身侍女死在你们手里,来抓我。”

白慎晚伸长手臂。

纠结的暗卫迅猛地扑过来,顾太傅的孙女被推倒在地上。

与此同时,江妄行也爬上了对面的高楼,手中绷紧的弓弦要松动,见对方又换了人,又猛然抓紧。

这么远的距离,谁也不能保证精准射击。

江妄行心头一紧,眉头压低。

“你们来我家干什么?”

白慎晚十分相信夫君的箭术,内心无负担,冷撇着在书房门口进出的盗贼。

“拿到了!”

两个暗卫合力端着一件东西从白慎晚身边经过。

狂风卷起遮住物体的黄布,露出一多金光闪闪的牡丹,那金子打磨出花瓣惟妙惟肖,竟一点也不俗气。

“不准你们偷走我家的东西!”

摔倒在地的顾小姐狂吼,捡起草地的大块碎石砸向那伙人。

原本要放了白慎晚的暗卫被石头击中,眸子凶光乍现。

江妄行怎么还不动手!

仿佛听到了她的呼救,一支银箭射穿挟持她的暗卫。

眉心多出一个血窟窿,暗卫倒下的重力拉扯着白慎晚栽到水洼上。

端着黄金牡丹的暗卫们齐齐地慌了神,身子贴在长廊上举着就剑,警惕地打量射箭之人藏在何处。

江妄行没再放箭。

官府的兵马赶来,那些暗卫迅速撤离。

“你为什么不上去把我们的传家宝抢过来!”

顾小姐叉着腰原地起跳,却蹦得不高。

“奴才无能。”

白慎晚夹着嗓子变声,回复她的话,然后快速迈腿,去偏门与江妄行汇合。

“刚才人质为什么换成你了!你知道哪有多危险吗?”

江妄行紧握住她的手腕,拉进雨帘中一路狂奔。

回到宫中。

白慎晚褪去湿哒哒的衣服,身披棉被,在江妄行的注视下喝完一大碗姜汤,瓮声说:“喝完了。”

江妄行冷着脸,接过她手中的碗,咣当一声放在桌角。

白慎晚一哆嗦,小拇指缠绕住男人的手指,轻挠道:“我知道危险,可现在我们知道顾太傅和聂端谁才是能用之人了。”

“因为这个你就以身涉险?”

江妄行不满意这个解释,体内的怒火正盛,说话都带着一股火药味。

白慎晚摇摇头,如实回答道:“其实我也猜到了闯入顾太傅宅院中的盗贼是聂端派去的,聂端总不敢真的伤了太傅亲孙女。”

做事不仅狠辣还蠢。

为达目的,不惜暴露身份,伤及无辜。

次日,早朝。

顾太傅带着整理好的证据,递上奏折,扬声弹劾聂登:“老臣有奏!工部侍郎聂端昨日带着一伙盗贼杀入我家中,家丁死伤过半!”

“顾太傅,你家中遭了贼,就说是我干的,你有什么证剧!”

聂端跨前一步,不服地辩解。

先前拥护江储的老臣一时懵住了,不知改帮谁说话。

顾太傅振振有词:“我有证据,昨日有大侠出手相助,射伤了挟持我孙女的暗卫。”

江妄行不假思索,阴沉沉的视线落向聂登:“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聂端心里挖苦,破罐子破摔道:“我是帮您做事……”

“咣当”

顾太傅双膝贴地,打断他的话,弓腰曲背,高举手中的奏折:“臣!还要弹劾聂登结党营私,贪污之罪!”

一语如惊雷炸翻满池鱼。

“顾太傅,您老糊涂了吧,这话不能乱说。”

“您一句贪污,整个工部都难逃一死了?”

往日和聂端走近的奸臣,一起浮出水面。

江妄行平静地听着他们吵完,不改说辞:“顾家举报贪污,功过相抵。罚顾沿杖责二百,聂登斩首且没收聂家非法贪污钱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