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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褚睁开眼时,已经不知道沉睡了多久,头顶还是明黄幔帐,证明他还是至高无上的皇帝。

微微松了口气,转过头,看到面容艳绝的女子就在旁边,正抱紧手臂居高临下地打量他,他随即弯了弯唇角。

“晚晚,怎么不叫我起来,这个时辰想必已经错过早朝了吧?”

眼看龙靴就在床前,他撑起身子想要下床。

然而只稍稍一动,脑子好像有千斤重,径直把他拖回枕上,再挣扎也起不来。

“哐当。”

一直默不作声的白慎晚从袖间掏出一面镜子,毫不留情丢到他脸上,差点砸了他挺直的鼻梁。

心里暗道不好,江褚颤抖拿过镜子一看,整个人顿时如坠冰窟。

镜面里的人苍白如纸,两颊是宿醉过后残留下的薄红,最重要的是,那熟悉的脸是他自己的!

计策被拆穿了!

既如此,也没什么好再伪装,他眼眸迅速染上一层怒意,直勾勾盯住面前的女子。

“事到如今,你没有别的路可以走,只能选择放了我,并且给我解毒。”

“否则,我便让皇兄永远消失在这世上。”

眼看白慎晚不为所动,眼睛甚至眨也不眨,他不得不咬牙加大筹码。

“这事就当没发生过,朕还是皇兄,你也还是皇后,继续享受荣华富贵。”

想到早已被营救出来的江妄行,白慎晚越听越觉得好笑。

天都亮了,有些人还在做春秋大梦。

“白昭,进来。”

微凉的声音响起,少年从房梁上果断跳跃而下。

已经不想再面对江褚那狰狞扭曲的脸,白慎晚扬起下巴转过身,万分憎恶地开口。

“这人坏事做尽,你先用鞭子抽他一顿,哪怕给他醒醒神也好。”

江褚听这话,脸霎时间又白了几分,脸上犹带有几分不可置信。

“你说什么?”

没想到她竟如此心狠,当看到白昭手里带有钩刺的铁鞭时,江褚更是忍不住直接骂出声。

“我好歹还是四皇子,事情要是传出去,御史要是知道你这做皇后的殴打小叔,肯定狠狠参你一笔!”

“怎么,你现在不是皇上,又是四皇子啦?”

白慎晚翘起唇角哼了哼,不再管江褚怎么大骂,侧眸给白昭递去一个眼神。

白昭立即意会,蘸了盐水的铁鞭仿佛从天而降,半点也没手软地直往江褚身上抽。

“啊!”

“嘶!”

深色的蟒袍在下一瞬绽开,鲜血很快晕染出深深浅浅的颜色,勾起的细肉也翻开。

江褚养尊处优,哪里能忍受如此重刑,三五下便承受不起皮开肉绽的巨痛,扭曲晕过去。

在意识模糊前,只听到白慎晚凉薄淡漠的脆声隔着屏风悠悠传来。

“这些,就当是偿还你想要害死我孩儿造下的罪孽。”

后面的话江褚再也听不到了,隐约感觉有人像扛死尸一样,将他手脚双双抬起。

一路摇摇晃晃,越走越昏暗,更伴随潮湿阴冷的气息席卷全身,没过多久,他被抛到冷冰冰的地上。

“皇后吩咐过了,让你先在这里替皇上受罪。”

白昭面无表情的,手背拍打两下他还算白净的脸。

熟悉的感觉迎面扑来,江褚猛地张开眼,发现一张腻滑的面具正朝他覆盖而来!

而周围的景象也再熟悉不过,正是关押江妄行的密牢。

可惜江妄行已经不见人影,取而代之的是他被关在这里。

“不!”

“我不要!我是皇上,你们怎么能关我!”

睁大的瞳孔满是惊慌,下一刻听到的消息更令江褚崩溃在原地。

“皇后说的不错,你是太吵闹了,不封住你的嘴会坏事。”

几乎没有半分迟疑,白昭捏紧他下颔,往里塞入一颗哑药,随着重重一拍,江褚来及不反抗药已经滑进喉咙。

谁知这还没完,手正要扣嗓子眼,突的被扣紧了,耳边传来咔擦一声。

手骨断裂。

江褚即刻发出杀猪似的惨叫,求饶已是来不及。

“饶过我,回去告诉皇兄皇后,我真的知道错了!”

这种痛他真不想来第二遍。

白昭却仿佛听不到,如法炮制地把另只手给折了,转身回宫交差。

“人已经废了,密牢里的钟家守卫也只会认为他是皇上。”

听着少年没什么感情的禀告,白慎晚喝了口江妄行投喂的甜汤,忧心忡忡叹声气。

“希望他别再闹出什么幺蛾子就好。”

白昭眼看帝后两人要说闺房话,垂下眼飞去殿外。

“晚晚,配合我演场戏。”

江妄行小心翼翼捧起女子莹白如玉的脸,仿佛掌心里是稀世珍宝,与她额头相抵。

分开几天,令他思念欲狂。

感受到他眼底漫出的不舍和温柔,白慎晚低低唔了声,小巧的鼻尖使劲蹭蹭男子俊美的脸庞。

“我知道,钟家还没收拾呢。”

“江褚既然已经把戏台搭起来了,我们当然要把戏演完。”

提到钟家和江褚,她神色多了股冷意。

江妄行也是如此作想,两人相视一笑,后面的话不用多说彼此都知道。

次日,圣旨到了镇远侯府。

被关押数日的钟霆得知皇上宣他入宫,欣喜到无以言表。

当天换好朝服,即刻在太监们的奉承巴结下,大摇大摆进宫。

龙椅上的皇帝面容冷肃,明明还是江妄行那张令他厌恶的脸,可想到面皮下是江褚本人,他顿时觉得顺眼至极。

“褚儿终于想到舅舅了,我很欣慰。”

面对他们钟家的人,他也不用客气,未经允许便撩撩袍子,在一边的椅子舒服坐下。

感觉今天的江褚格外沉默,钟霆以为这是日理万机劳累所致,并没有多加怀疑。

反而大手一挥,指点江山地开口。

“你现在顶着江妄行的脸当皇帝,终究没有意思,等找个合适的时机,对外就说皇上驾崩,传位给你这个皇弟。”

“理由我也都替你想好了,只说天降异相,特意劈死皇帝,是为惩罚暴君。”

看他颇为激动地侃侃而谈,江妄行淡淡一笑,态度也客客气气。

“舅舅这次帮我夺回皇位,有从龙之功,不知道舅舅想要什么封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