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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人走后,白慎晚看向江妄行,得他眼神后,身形迅速淹没在黑暗中。

大殿内。

江妄行冷着脸任凭宫女服侍宽衣,声音冷峻:“胆大妄为,敢在眼皮子底下做出这种不知死活的事!”

“李延年,朕看他是活腻了!”

白慎晚听到他连自称都变成了朕,就晓得他是动了真火。

挥手屏退宫女内监,她上前握住江妄行的手,柔声安抚。

“气大伤身,更何况咱们已然提前知晓内幕,不值得再大动肝火。”

白慎晚哄了他几句,帝王怒气渐消,方皱眉道:“只是不知道是谁背后授意他。”

白慎晚微微一笑:“这倒不难,只看他是谁换卷子便是了。”

说罢从怀中掏出那两张卷子递给江妄行:“喏,谢景之和一个纨绔子弟。”看书溂

江妄行拧眉盯着那两个名字,望向白慎晚眼神赫然带了几分酸意。

偏偏白慎晚在垂眸思索,并未看到他逐渐深暗的眼神。

眉目如画的女人思忖片刻,缓缓出声:“一届纨绔子弟,想买通考官,让考官冒着生命危险替他调换卷子,显然不大可能。”

“毕竟得不偿失,就算纨绔子弟想上榜,也不至于这般张扬,更有可能是买个中等成绩,不显山不露水才好。”

“所以,这次舞弊,与其说是助纨绔子弟一臂之力,到更像是特意针对谢景之!”

说到这,白慎晚猛然抬头,毫无防备地撞入江妄行几乎要溢出酸味的眼神中。

她瞬间哑然。

江妄行却冷哼一声:“你倒是对他上心得紧。”

白慎晚心里暗道不好,这人怕是又打翻了醋坛子,脸上忙挤出一笑。

捞起江妄行的手放在脸上,她踮起脚尖凑近这脸色不虞的帝王。

两人瞳孔相对,鼻息更是彼此纠缠,一时间气氛变得旖旎暧昧。

“我上心的究竟是谁,难道你不知道?”

江妄行垂眸,鹰隼般的目光牢牢锁定白慎晚娇媚的面容,手臂紧紧扣着她的细腰,仿佛要把她吞吃入腹。

“我还真不知道。”

白慎晚嗔怪地瞪他一眼,轻哼着把人推开:“当然是你!”

“我只不过想你多招揽些人才,谢景之为人清正又不迂腐,做事有能力,是个实打实的人才。”

“今儿别是谢景之,就是随便一个天之骄子,我都会这样做,唯一不变的,只有你!”

说着,容色娇俏的女人轻轻点了点江妄行的额头。

帝王冷脸看着她,片刻后突然挑唇一笑,一瞬间宛如冰雪消融。

将白慎晚揽过锁在怀中,他亲昵地吻了吻她的鬓角:“算你过关。”

白慎晚没好气,拍他的手。

屋内莫名安静下来,两人都未再说话,却不觉得尴尬,反而开始享受这份默契的安宁。

大殿外,卷帘徐徐落下。

……

那日之后,江妄行下令,勒令所有暗卫暗中监督考官。

所幸,再没第二起科举舞弊,显然幕后之人只针对谢景之一人。

扫过主考官递上来的考生名次以及试卷,江妄行心底冷笑。

果不其然,谢景之的试卷赫然在第二位,但名字却不是他自己,而是那个纨绔。

心中怒气滔天,帝王面色却格外平静,不仅将前二十名试卷仔细看过,甚至向主考官询问了不少排名依据。

主考官毫无所觉,还以为陛下勤政谦虚,兢兢业业地回答了所有问题。

确认只有谢景之有问题其他人尚算公正之后,江妄行又酌情调整了几个人的名次。

主考官瞧了眼,不过是一两名的顺序,不算太出格,也就老实领命退下。

第二日,科举名次便公布在贡院之外。

谢景之与好友早早到了榜下,此刻榜下堪称人山人海,着实热闹。

青年满心紧张,从头到尾一一看过去,越看心底越凉。

直至最后一名也不是自己名字,谢景之彻底白了脸色。

偏巧好友激动地攥住他的手:“景之,我中了!我中了!咦?”

好友脸上喜色消减大半,呆呆地看着谢景之:“景之,你,莫非……”

谢景之勉强勾唇,不肯在人前失了风度,苦笑道:“我名落孙山了。”

好友闻言一愣,随即大声道:“不可能,景之你何等惊才绝艳,便是我这等蠢才都能榜上有名,你怎么可能!”

谢景之皱眉拦他:“莫要胡说,技不如人罢了,你既高中,更不宜妄自菲薄。”

留意到周围已经有不少人打量,他干脆揪着好友离开榜下,边走边说:“无妨,一次不中,明年再来便是……”

“不对,这其中必有问题!景之你莫要轻视那些昏官,定然是有人从中作梗,暗中害你!”

好友生性暴躁,最爱打抱不平,当即扯住谢景之:“我们这就去报官,严查此事!”

谢景之忙拦住人,然而刚抬头,眼前轿辇却下来一张熟悉的脸。

只见白慎晚一袭天青色芙蓉缠枝裙,发饰简单大方,只簪了一支白玉簪子,却更显姿容清丽脱俗。

如此美貌,不止谢景之,一旁的好友更是呆立在原地。

白慎晚微微一笑,扫过拉拉扯扯的二人,笑容愈盛。

“我听闻今日是放榜之日,特来恭贺谢公子。”

“会试之后便是殿试,谢公子必然能大放异彩,独占鳌头。”

看着白慎晚诚挚清明的眼睛,谢景之不由苦笑,顾及在外,刻意改了称呼。

“只怕要令姑娘失望了,在下已然名落孙山,不配参加殿试。”

一旁的好友半点不能忍耐,忙在一旁开口:“此事必有蹊跷!”

他对上白慎晚的眼睛,脸颊不知为何难以克制涨得通红,却还鼓起勇气替谢景之说话。

“景之文采斐然,在整个京城也是数一数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他名落孙山,说出去路边的花子都不信!”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必须严查!”

谢景之松了口气,感谢他还记得避讳,没有冒然说舞弊,正要替好友解释一二,白慎晚却挑起唇角。

“原来如此,既然其中有蹊跷,那何不去殿试上见真章呢?”

“众目睽睽之下,便是有再多幺蛾子,也无所遁形。”

说着,白慎晚对他晃了晃手中令牌。

“至于如何去,谢公子不必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