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教室,刘好君眼里短暂的闪过了一丝神采,随即又消失了。
但这抹神采没有逃过高义的眼睛。
“高义,回家了?”
“是啊,几个小时不见,想我了?”
如果这句话被人听到,少不得给高义安一个流氓罪的帽子。
“不好意思,开玩笑的开玩笑的。”,高义看了看四周,没人注意他俩。
刘好君调整好心态,说道:“我试了试你说的方法,好像有用呢。”
“这才一天时间,你积累一个月试试,那时候效果才好呢。”
“好。”
高义收拾好心情,又开始翻起了数学书。
有道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高义和刘好君两人的眼里,再也没有了其他同学的存在,两人互相鼓励,一起吃饭,一起看报纸,就差一起睡觉了。
慢慢的,校园里开始流传出两人搞破鞋的传闻。
这个年代,搞破鞋可不是个好话,一个搞不好就把名声弄坏了。
尤其是他们的班长白克勤,更是不止一次的说过,要是放到五年前,高义一定是个流氓罪。
两人的流言蜚语越传越厉害,厉害到司季勇都专门找高义聊了聊,让高义不要想着男女之事,最主要的是先考上大学。
高义很郁闷,为啥你们都说我是流氓,不说刘好君是女流氓呢?
在这关键时刻,一场模拟考试,拯救了高义和刘好君两人。
考试结果很理想,刘好君第一名,高义第二名。
高义的数学和英语拉分太厉害了,一百二十分的数学只考虑六十多分,一百分的英语五十多分,如果高义两科能达到全班平均水平,一个妥妥的大学跑不了了,即便现在这分数,一个中专也没问题。
数一数二的成绩,彻底粉碎了两人搞对象的传言。
再加上很多男生根本就不信冰冷的刘好君会搞对象,刘好君是他们的梦中情人啊,怎么会搞对象呢?
“刘好君,你的英语太好了吧。”
“我妈以前的时候是翻译。”
“翻译?咱们县里用得着翻译吗?”
刘好君笑了笑,没说话。
“有机会帮我补习一下英语。”
“随时都可以啊,有不懂的你问就行。”
白克勤看着脑袋凑到一起的两人,恨不得以身代之,“等考完了试,看我不搞死你。”
半个月一次的放风机会,高义不想错过。
高兵坚决不同意高义借自行车。
高义没法子,只能去了汽车站坐公共汽车。
又是那个售票员。
不过,售票员没有认出高义。
因为高义的变化太大了,一声合体的牛仔服,和大街上跳舞的年轻人一样,显得时髦又有个性,一双黑色的皮鞋,估计不低于二十块钱。
高义的穿着,说明这是个体面人。
高义下了车,先去了火车站小广场。
半个多月没来,小广场还是那个样,没什么变化。
裴美娟看到高义过来,竟然有点小激动。
“义哥,放假了?”
“休周末,最近怎么样?”
裴红英依然保持着那副不急不躁、轻声细语的样子,“最近销量下滑的很厉害,十天前还能保持着一天一千斤左右的量,可这几天只能卖五百来斤了。”
“有竞争了?”
“没有啊,你看看,还是那些摊子。”
高义知道,如此赚钱的买卖,别人不会看不到,再加上炒栗子本身并没有什么高的技术含量,很容易被模仿。
“孔哥,最近生意怎么样?”
“嗨,还是老样子,我看你们好像销量不如以前了。”
“呵呵,正常,以前大家图个新鲜,新鲜过了,买的就少了。”
“这是正理,不像馒头,每顿饭必须的,不过我辛辛苦苦一天,也不如你们半天的赚头啊。”
“哈哈,您赚了都是自己的,我赚了要分出去呢,这雇了俩人,家里还有三个人呢,平均下来不如您多啊。”
“哈哈,这倒是,兄弟你的买卖干得大啊,都雇了五个人了。”
说者有心,听者无意,高义心里咯噔一声。
仔细一算,如果算上他,不就六个人了吗?
《资本论》中说的很明确,雇工七人以下,赚的钱用于自己消费,算个体户,超过八人,就有了剩余价值,这就是资本主义。
虽然包含雇主在内,只要别超过八人就行,但赚的钱是不是用于自己消费?这点非常难界定,到时候说你是个体户,你就是个体户,说不是个体户,你是个体户,也得不是个体户。
“嗨,瞎混,赚不了几个钱。”,
高义交代裴美娟两姐妹早点收摊,他自己背着手,出了火车站。
“果然。”,高义暗道一声。
火车站不远处的路边上,有人正在卖栗子,人家的栗子也有品牌,叫孙师傅炒栗子。
“孙师傅,栗子怎么卖?”
“一块五,童叟无欺,各个都是好栗子。”
高义都想骂娘了,我在火车站里卖两块八,咱俩相隔一公里,你在这卖一块五?哪怕你卖两块五都行啊,赚的不比现在少。
“来半斤。”
“好嘞,半斤,正好,七毛五。”
高义掏了钱,接过牛皮纸包的栗子,回了荷花街。
李文进看到高义回来了,忙脱下袖套,问道:“吃过早饭了吗?”
“吃过了,我姑呢?”
“和你爷爷回去拉生栗子了。”
“不是晚上拉了?”
“不是,你们村的栗子早就卖光了,听说是去了其他村子拉的,不用藏着掖着了。”
“还是从高发营手里买?”
“好像是。”
李文进好像想起来什么事情一样,说道:“高义,我把炒制工艺改进了一下哈,以前咱们把糖放到沙子里,不容易进味,我现在先用糖水泡上半小时,再蒸再炒,一是甜味比较匀实,二是熟得快,不容易夹生,三是口感更绵软一些,你尝尝。”
李文进拿了几颗炒好的栗子。
高义尝了一下,味道确实好了很多,吃到嘴里泛沙,好像比他炒的甜了很多。
“还是大厨有法子,就按照您的法子办。”
高义把大街上买的栗子递给李文进,“姑父,这是别人炒的,卖家好像姓孙。”
“哦,我知道,前几天美娟跟我说了,我去看过,是孙故事村的,他根本就不会炒,味道照着咱的差远了。”
孙故事村也产栗子,距离高裴王村只隔了一个大王庄,他们都算是一个管区。
“他卖一块五,您怎么看?”
“卖呗,反正不如咱赚得多。”
高义剥开孙师傅栗子尝了一口,很原始的栗子味道,没有加糖,炒的很干燥,比高义之前炒的还要干燥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