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个月,高义再回到荷花街时,一万五千斤栗子已经快卖光了。
高发营每天只能收到百十斤栗子,栗子的价格已经快要到达高义制定的红线—八毛钱。
收购生栗子价格八毛钱,也就意味着炒栗子的成本价在八毛五分钱左右,市场售价低于九毛钱时,孙家几乎没有利润。
“爷爷,你跟高发营说,咱家的收购价提高到八毛钱,多一分钱,咱们都不要了。”
高义要让孙家的收购价格稳定在八毛钱以上,等真正开始行动的时候,才能用更高的价格,把孙家打趴下。
“哎,没问题。”
“红英姐,从明天开始,咱们的出货价变成一块三,市场价一块四。”
“好,明天我告诉他们。”
大姑高萍问道:“火车站降价吗?现在被孙家冲击的厉害,每天只有一百多斤的销量。”
“不降,凡是想报销的,必定要从咱家拿,火车站的摊子和其他摊子针对的目标客户不同。”
高萍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至于懂不懂,无所谓。
裴美娟说道:“前两天一个叫张守领的人过来,你没在,他说他要回去了,还给你留了个电话,要是有事,给他打电话。”
高义点了点头。
这个星期天,他又要去一趟草木县了。
李文进说,家里地方太小,四台炒栗子机,占了两间屋子了,如果再有一万五千斤栗子,实在放不开了。
高义又想到了张文家的宅子。
隔壁也是他家的,也在卖,直接买下来就是。
不过,不急于一时,先租下来当仓库,应该没有问题。
现在高义手里的钱不活泛,这次,他打算一次性的搞三万斤栗子,最近半个月赚的钱,几乎都要搭进去。
商量完了事情后,裴美娟拉住了高义,说一个叫王海洋的人一直问高义什么时候回来。
裴美娟介绍道:“王海洋是咱们的分销人之一,也是销售量最大的人,他一直想找你聊聊,可你一直没在家。”
“他有什么事吗?”
“具体没说,只说他对销售方面有点想法,想跟你谈谈。”
“家住在哪?”
“荷花街南头。”
高义走到荷花节南头,随便一打听,就找到了王海洋的家。
王海洋看到高义进来,忙放下碗筷,激动的说道:“爸妈,这就是高义。”
高义笑道:“不知道您家在吃饭,打扰了。”
“高经理可是我们家请都请不来的人物呢,您快坐,海洋能到你们店工作,是他的福气。”
高义尴尬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高经理,你们这么高的工资,国家能同意?”
王海洋脸色瞬间变得不自然了。
“高经理,这是我大哥王海江,您见谅哈。”
高义笑了笑,没说话。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王家唯一的接班名额给了老大王海江,王海洋只能自谋生路。
本来高高在上的公家人王海江,一下被自己的弟弟给比下去,心里肯定不舒服,人就是这样,看不得自己人比他强。
“海洋,咱们出去说?”
“好,高经理,请。”
一出门,高义才问道:“你们四口人住一间屋?”
“哎,没办法,家家都是这种情况,您看看这个院子,一共六间屋,住了六户人家,我家还算好的,一间屋子比别人的一间半还要大。”
“你大哥还没结婚?”
“住处都没有,谁跟他啊。”
“你大哥接班了?”
“哎,谁说不是呢?”
“不用羡慕,他们将来只会羡慕你。我听美娟说,你有点想法和我说?”
王海洋抽出一颗烟递给了高义,高义想了想,接了过来,王海洋赶紧给高义点上。
“我知道,您这个店是个体户。”
高义呵呵笑了笑。
“既然咱们都没工作,那咱们就开门见山的聊一聊。”
高义一下看透了王海洋的想法。
这小子可以啊,他不想求人,所以,他用一个“没有工作”来拉平两人的身份,不要让高义显得高高在上,从而增加自己谈判的底气。
高义说道:“看上了哪个城市?我建议你去绿岛看一看,栗子这种出口创汇的产品,只有大城市才能接受,小城市也可以,但销量小,赚不了几个钱。”
高义一说完,王海洋愣住了,烟卷叼在嘴里,都忘了抽。
高义美美的吸了一口,“狗日的,还是吸上了,香烟害死人啊。”
王海洋终于回过了神,“高老板怎么知道我想分销您的栗子?”
“为什么你不自己做?”
“想过,也托人打听了一下,生栗子价格已经被人炒到了天价,利润不高,我也没有本钱,况且,我也没有火车站那么好的销售地。”
“这点倒是实话,看着吧,孙家那几个摊子,慢慢的就要亏死了。想要哪个地市的分销权?我做主给你了。”
“附近几个县,每天保证五百斤栗子销量,并且,并且……”
“并且要赊账,是吧?”
王海洋点了点头。
“成交,其他工具你自备,出货价给你一块二一斤,你能卖多少钱,都算你的本事。”
“当真?”
“当真。”
“太好了,太好了,高老板,您放心,我父母都闲着呢,我们一家三口,一天的销量肯定不会低。”
“合作愉快。”
高义伸出手,要和王海洋来一个君子协定。
王海洋懵逼了。
高义抓住王海洋的手,互相击打了一下,算是完成了约定。
高义又去和张文商量了一下租赁他的宅子的事,并表示过一两个月,现钱买了,张文大喜,直接表示不用租金,免费用。
高义回到自家时,天色已经大暗,高义拿了一张介绍信,提着一包钱,又去了火车站。
好不容易挨到高义,售票员一看高义的介绍信竟然是村里的,随手扔了出来,“级别不高,不能买卧铺。”
“那软卧呢?”
“软卧?想啥呢,硬卧都不够级别,你还想买软卧?赶紧的,买不买?”
“买,买,硬座一张。”
“没坐。”
高义咬了咬牙,“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