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佳乐平时干活,不像别人那样拼命干,因为她有家里寄来的钱跟票,不指望挣工分换粮食。
这段时间,沈佳乐却要求跟大家干一样多的活,王艳红就等着沈佳乐吃不了苦来向她求救。
结果陆铭丰一直在帮着沈佳乐干活,沈佳乐还是早早地回去,王艳红心里没少埋怨陆铭丰多管闲事。
村长听气象局的同志说过几天会有雨,所以,要在这几天把地里的草全拔了,让雨水好好浇灌庄稼。
知青们每天在太阳下拔草,都晒黑了。
四月份的天气,太阳还不是很毒辣,村民们长年累月做惯了农活无所谓,女知青们就有些吃不消。
王艳红掏出小镜子看着被晒黑的脸,再看沈佳乐依旧白皙的脸庞,心里嫉妒得要命。
连太阳都这么偏心吗?
同一片阳光下,他们都晒得像农村人了,而沈佳乐只是脸蛋微微有些红,反而更加娇俏。
……
“沈佳乐,你家里又给你寄东西了。”邮递员来到田边,停下自行车,把手里的单据交给沈佳乐。
沈佳乐看着手里的单据,激动得双手有些颤抖。
邮递员经常给沈佳乐送信,都已经熟悉了,笑着说:“沈知青是想家了吗?”
沈佳乐哽咽着说:“嗯,我想家了。”
邮递员说:“想家就经常写信回去,只要常联系,感情就不会淡薄。”
“谢谢你。”沈佳乐微笑着对邮递员道谢。
正准备要加快速度拔草,去镇上取包裹,看到了这几天一直跟自己搭档干活的人。
原来是陆铭丰。
自从发生那天的事情后,陆铭丰就没有看到沈佳乐的脸上有过笑容。
她刚来的时候,可是很喜欢笑的。
现在的她,浑身散发着清冷的气息,给人一种疏离感,与之前大不相同。
今天终于又见到了久违的笑容,陆铭丰觉得自己的心情也变好了起来。
父亲以正常的速度寄来东西,说明没有被其他事情干扰,马上能看到父亲寄来的东西,沈佳乐心情很愉悦,微笑着朝陆铭丰点了一下头。
陆铭丰心里乐开了花,问道:“要去镇上取包裹吗?你去吧,剩下的我来干就行。”
“那怎么能行,留你一个人拔草多不好。”沈佳乐虽然也很想早点拿到包裹,可是该干的活也得完成。
为了早点回去,沈佳乐与陆铭丰都加快了速度,没一会儿,沈佳乐分到的任务就完成了。
王艳红看着沈佳乐比前几天还要早回去,心里很不服气,跟周队长说:“我们都是一起来帮助建设农村的,有的人总是早退可不行,会拉我们的后腿。”
周队长说:“没有人早退,你要是想早点下工,就别那么多废话,早点干活也能早点回去。”
王艳红说:“同样的活,我们只有一个人干,沈佳乐那块地却有两个人在干,我们当然没有办法早完工。”
蒋浩然听到,站起来看了王艳红一眼,冲她摇摇头。
跟王艳红交好的吴丽说:“咱们干得多,拿的工分也多,现在累点没什么,等分粮的时候就比别人分得多。”
王艳红阴阳怪气地说:“你以为人家干得少,到时候分的粮食就会比咱们少吗?只怕到时候会比咱们多也说不定。”
吴丽说:“不会吧,没干那么多的活,记分员也不可能多记。”
王艳红说:“我亲眼看到沈佳乐每天记的工分跟咱们都是一样的。”
知青们听了,一下子就炸开了锅。
虽然大家这几天被晒得难受,但只要一想到,夏收时可以分到粮食,苦点累点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但是有人例外,没有干一样的活,却要跟他们分一样多的粮食,任谁都会有意见。
于是,知青们一起去找记分员陈桥。
沈佳乐也奇怪,自己跟记分员又不熟,没道理替自己作假,也跟着去了。
陈桥听知青们说他记账有问题,很是生气:“每人干多少工分,我都是当天记下让你们确认的,你们这是在怀疑我的人品。”
王艳红说:“我们的工分是没有问题,可沈佳乐的一定有问题。”
“她有什么问题?”一道冷酷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陈桥笑容满面地对说话的陆铭丰说:“铭丰哥,还是记在沈知青的头上吗?”
陆铭丰嗯了一声就走了。
陈桥赶紧把工分记上,说道:“有本事你也找个人愿意把工分记你的头上。”
王艳红指着离开的陆铭丰惊讶地说道:“他把工分记在了别人头上,自己不想分粮了吗?”
陈桥说:“我铭丰哥天没亮就来上工,一天能挣10个工分,帮人也没耽误自己,你以为谁都像你那样干活拖拉。”
其他知青听到这,都回去干活,等着别人把工分记到自己的头上,哪有这种好事,不如自己多干一点现实。
王艳红踢着地上的泥,带着一肚子的气回去拔草。
看着已经走远的陆铭丰,沈佳乐也想问个明白,可心里又惦记着要去镇上拿包裹。
……
回到知青所后,沈佳乐换了鞋子,就跑着去镇上。
邮局还没有下班,取到了包裹,沈佳乐打开,里面是一套衣服,还有一封信。
怀着忐忑的心情拆开信,信里有各种票据,询问她在瑶水村生活得是否习惯,父亲让她在瑶水村暂时忍耐一下,会找关系让她早日回城。
信中还特意提到,裤子要是大了,就把裤腰上的松紧带紧一下。
沈佳乐摸了摸裤子,裤腰里面好像有东西。
东西既然是隐藏起来的,肯定就是不想让外人知道。
到了邮局外无人的地方,沈佳乐把裤腰撕开一些缝隙,从里面取出一个卷起来的字条。
字条上写得很隐晦,说她的木头小老虎在家里好好的,没有送人,叫她放心。
还说她寄来的糖正及时,父亲正想要吃花生糖与芝麻糖。又叫她做了噩梦也不要怕,写信回来告诉家里。
沈佳乐却是知道的,木头小老虎是小时候二叔亲手雕刻给她的。花生糖与芝麻糖是母亲爱吃的,父亲从不吃这些。
看来父亲是懂她的意思,以父亲的头脑,只要不是突如其来的事情,应该都能应付过去。
想到这些,沈佳乐紧绷的心终于可以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