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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其他类型 > 长离帝弓 > 第201章 茶香氤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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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头既来,他莫问柳便要将这池子水搅浑,越浑越好,最好大鱼、小虾米泥沙俱下皆粉墨登场。

灾情该工部,灾民该户部,老卒该兵部,聚众闹事该刑部,着礼部拟制规程,着吏部考核各部工作,谁都别想闲着看热闹。

一时间,偌大帝都首善之区,闹得鸡飞狗跳。

四皇子元思弘一向眼高于顶,此刻却已客客气气走出府门,执晚辈礼迎接宰相莫问柳。

这老人超然物外,温吞中和,明面上不涉党争,更不掺和皇储之争,故圣上对其信赖有加。若在老头心中留一个不好印象,他虽不能一言成事定太子,却有能耐只言片语使人丧失争胜先机。

老宰相言行有礼却不拘谨,一番寒暄告罪,悄然后退半步随四皇子走入会客厅。

安然落座,吹开浮沫品一口香茗,莫问柳温声道:“好茶,连日雨水刚停,京城便已燥热得紧。只这一口茶,便让人清凉九分。”

元思弘微微一笑,唤来一名小童道:“将新得好茶取一罐,赠予舅舅生津止渴。”

四皇子不是草包,闻弦歌而知雅意,只是莫问柳不主动提起,他断无埋头入坑之理。

这一声舅舅,唤得莫问柳不禁微微展颜一笑。只不过他也只是眉毛微微挑了一挑,眼睛甚至都没抬起半分,淡声道:“近日,九天碧落虽大雨如注,灾情更胜往年,但帝都已雨霁云收,西郊有长虹贯日,蔚为壮观,四王爷可曾出府观景?”

杯中茶气氤氲,清香怡人,庭前花丛锦簇,百花争艳。莫问柳似乎瞧着杯中的香茶,又似乎瞧着庭前的鲜花。

“近日帝都闲人太多,故本王若无事不曾出府。”既然这只老狐狸习惯于旁敲侧击,元思弘自然不介意顺势咬钩。

“百万灾民和十万老卒突然进城,确实让四王爷出行变得不太方便了。”莫问柳这才接喝茶之机,微微抬眼瞧了元思弘一眼。

茶气氤氲上浮,老宰相的眼眸如在雾中,缥缈难测。

“幸好本王庄园就在宫城之内,乾元宫一侧。此处禁卫森严,帝都再如何喧闹,也便扰不到我这个清净人。只是皇城流民纷纷,有劳舅舅费心了。”这条巷弄一侧开在宫外,一侧开在禁宫之内,所开府邸院落权柄之盛,仅次于一墙之隔的乾元宫。便是贵为一国宰相的莫问柳,身为当今皇后的亲哥哥,四皇子私底下也需唤他一声亲舅舅,竟也无缘在此处有一房半产。

原因无它,莫问柳姓莫,但不姓元。这里是直系皇族居住之地,莫问柳位高权重,也只是皇亲国戚。他默然不语,缓缓喝完杯中茶,抱起那罐严丝合缝赤铜虬龙盖封的钧瓷茶罐,道:“谢四皇子赠茶,下官不便久扰,先行告辞。”

元思弘温颜送至府门。

莫问柳抱拳转身,徐徐钻进马车,轻声丢下一句:“王爷可知,御林军龙武卫中队长秦克义与一名麾下名小七者已伤愈出宫?”

元思弘淡淡道:“舅舅所言,可是我入龙门山时相随那两位御林军随从?”

“正是。”莫问柳道。

元思弘叹道:“他们随我出生入死一遭,也曾舍命救我,我本已准备奏请父皇,将他们招进王府。”

莫问柳道:“四皇子不必如此,因为这两人已经失踪。”

元思弘悚然动容道:“哦,舅舅可有什么线索?”

莫问柳淡淡道:“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元思弘面露沉思之色,良久方缓缓道:“舅舅最好应该查一查。”

莫问柳叹道:“只可惜无从查起。若圣上问起,四皇子说不得有个说法才是。”

元思弘郑重躬身,双手并于胸前道:“谢过舅舅。”

莫问柳微微笑道:“不敢,不敢,谢谢好茶。”他一边说着,马车已施施然驶向长街。

元思弘目送莫问柳马车飘摇远去,拂了拂袖,转身回府。

马车摇晃,莫问柳信手弹了弹怀中茶罐,叮叮脆响,嘿嘿笑道:“我这个外甥,当真是镇定啊。”

有些事,过犹不及。把柄终究只是把柄,无需拿出来威吓示人,只要能让他不掺和帝都现在的这档子破事就好。

现在的水已经够浑了,再也经不起大鱼搅动。何况四皇子并非只是一条很大很大的鱼。他就算不是龙,也是一条可化龙的巨蛟。

马车驶出并不狭窄的悠悠长巷,轻轻慢慢转出一个弯,便落入街对面帝都首屈一指太白酒楼三楼的两名食客眼中。身材婀娜多姿的艳丽女子呵呵冷笑道:“这老家伙,应该知道了些什么。”

清清爽爽的俊秀少年,眸子却明亮如星,夹了一大筷子菜塞入口中,口齿不清说道:“就算知道,如果没有证据,也只能拿来吓吓人罢了。再说了,这老人家定不会只怀疑他一个。”

妆容不施素面朝天却更显清丽脱俗,勾引无数炙热视线的寺汐冷笑道:“都怀疑才好,他们一个一个都不好过,我才喜欢。”

易无咎翻了一个白眼,道:“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要偷偷摸摸干这些勾当了。”

“你居然敢说勾当二字,你又皮痒了是不是?”寺汐冷冷道。

“也许不是我皮痒了,也许只是你的手痒了。”易无咎微笑道。

寺汐忽然叹口气道:“我劝你最好快点吃,因为今天一定会很忙,非常忙。”

“你一边偷偷摸摸杀人放火,一边开个医馆济世救人。”易无咎慢嚼细咽,吃完最后一口饭菜,伸袖子抹了抹嘴道。“有时候连我也搞不清楚你究竟是个好人,还是一个坏人?”

寺汐道:“你不必搞清楚,因为我并不在意你的看法。”

易无咎慢条斯理放下碗筷,每一碗菜,每一粒饭都被他吃得干干净净,连汤水都不剩。他一向胃口很好,从不肯浪费任何一粒粮食。

吃得干干净净的碗筷被收走,铺上了一块厚实柔软的花绒布,绒布上摆着一个绣着鲜红梅花的浅绿布包。布包不大也不小,刚好够舒舒服服搁着一只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