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聿皱了皱眉，在千梦灼灼的目光下，勉强抬手就着先前咬下的那一串咬下一颗，方才没来得及品尝的味道在舌尖流转。
甜是真的甜，酸也是真的酸，两种味道夹杂在一起，竟然意外的不错。
就像是生活一样，总是单调乏味的总归是缺点什么，不时的加入一点调味剂，生活就变得不一样了，多出来的那点味道使之五彩缤纷，使之多姿多彩。
“你师父不是在诵经，你还得闲总往外面跑?”
怎么都这么问。
“我不懂诵经，没得耽搁了老和尚的事情。再说了，谁想去为那些人诵经超度啊，就是我会，我也不去。”
这话就太直白了，千梦根本没掩饰自己对她口中那些人的厌误。
“为何?”
“他们都说坏人，活该下十八层地狱，受千刀万剐的。”
商聿觉得这话应该是十分有道理的，毕竟死去的那些人确实是罪有应得。但不知怎的，从千梦嘴里听到这些话，又似乎过于重了一些，又或许这只是一个单纯的人眼里最直白的事情?
“千梦，你怎么会这样认为，过于武断了些。”
是人，就分好坏。
好人，未必就不曾做过坏事，坏人，也未必就不曾做过好事。
只是看好人做过的坏事是否超过了做过的好事，坏人做过的好事是否超过了做过的坏事，如此功过相抵，天平偏往哪一方，大多数人心中自然而然有了一个评判人的标准。
千梦在划分这些人的时候，也许只是单纯的知道那些人被定义为坏人，所以她讨厌那些人。
千梦撇撇嘴，“他们不都是白绫仙子杀的吗？白绫仙子只杀有罪的人，所以他们不是坏人是什么。”
果然是这样吗？
商聿不想再与千梦讨论，有心想绕开这个话题，“你不是说你不会经文吗？那你跟着虚空大师这些年，你都学了什么?”
总不能是学了如何玩乐，如何制造恶趣味。
千梦对了对手指，有些理亏，“我太笨了，什么都没有学到。”
“那你真的很厉害。”商聿真心实意的夸奖。
“哥哥真会说话。”
商聿本是在和千梦说话的，突然抓住了千梦的手腕，只一下，又即刻放开。
千梦没防着商聿，所以当商聿这样做的时候，千梦一点没有反应过来。
等她意识到商聿确实是抓了她一下的时候，她被商聿这一连串的动作弄得有些懵。
“哥哥?”
商聿虚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一声，面不改色的道：“抱歉，本来想跟你再要一串糖葫芦的，这手不听我使唤。”
一点内力都无，商聿看着千梦若有所思。
“呐，给你。”千梦抽了一串糖葫芦给商聿，大方极了。
“啊？”聿王殿下难得的有些失神。
“哥哥不是要糖葫芦嘛，给你。”
商聿接过糖葫芦，看着手里的三串糖葫芦，很是无奈，不吃完好像不太好?
千梦看了商聿很久，看得商聿快恼了，她说：“哥哥是想看梦梦有没有内力吧，有内力等于会武功，梦梦没有呢。武功嘛，老和尚一个人会就可以了，有老和尚护着，没有人可以伤到我。”
商聿的目的被无情的戳破，聿王殿下也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
“哦。”他兴致缺缺，好像根本不在意这事一样。
千梦灵光一动，“哥哥，人人都道你是大雍武功最好的一个人。驰骋沙场，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是大雍百姓心目中的战神，那你可以教我武功吗？”
“虚空大师教都教不会的东西，你让本王教?”商聿冷嗤一声，“恕本王直言，你太笨了，本王教了大概率也教不会。”
说白了就是不愿意教，主要是千梦这话也不知几分真几分假，他当真了，就显得他是一个笑话。
千梦一点没听出商聿的不乐意，她自得其乐，“哥哥可别小瞧了我，只要哥哥愿意教，我努力学，就一定可以学好。唔，到时候老和尚就不能说我朽木不可雕，孺子不可教了。”
千梦亮晶晶的眸子里满是期待。
“本王教不了你。”商聿回绝得干脆利落，一点余地不给千梦留。
千梦委屈巴巴的看着他，“哥哥觉得我一定学不好吗？若是我能跟着战神王爷学功夫，假以时日一定能像哥哥一样厉害。那时候我也可以随哥哥一起去边关，保护大雍的百姓们了，哥哥说，是不是?”
商聿终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千梦，你是有师父的人，你想要学什么，可以让虚空大师教你。武功虚空大师也不差，你当真想学，虚空大师不至于不教。”
商聿能够看得出，虚空大师很宠爱这个小徒弟。
“那老和尚也不是万能的嘛。”千梦半真半假的说。
“教你武功，绰绰有余了。”
“哥哥，真的不可以教我嘛，要是你教我的话，我会很乐意学的。”千梦恳求。
商聿揉了揉太阳穴，觉得自己给自己找了个麻烦。
“千梦，讲道理，本王若是教你，就僭越了。”
正如他所说，千梦是有师父的人，让他教，不合适。
千梦蔫了，认命了一样，“好吧，看来我这辈子是与学武无缘了。”
千梦一张小脸皱成了苦瓜，好像学不了武功是一件多么令人遗憾的事似的，给人一种她是想学却学不了的错觉。
若不是商聿孰知千梦的秉性，就被她这副可怜模样给骗了。
“你想学的话你们还是有缘的。”
“唉，哪来的缘分啊，我是朽木。”千梦一本正经的叹气，“好了，哥哥你还是安静的看书吧，我不打扰你，我先走了。”
商聿还没说话呢，千梦自觉的麻溜滚了。
商聿忽而低低的笑了，他后知后觉的发现他好像被千梦带歪了。
他抓千梦那一下，就是想试一下她到底会不会武功。她说虚空大师救了她，商聿偏向于不信的，虚空大师是什么时候下山的，他还不至于什么都不知道。
他的云鹰就是他的眼睛。
结果呢，被她插科打诨一阵，他居然能忘了他最初的目的。
所以千梦是真的单纯无害吗，商聿还是不确定，因为他确定了千梦不会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