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水混着血水及漆黑的残渣流进底下的棚里,血腥味、药水味、烧焦味,充斥许迟的鼻梁。
“等会儿可能会很疼,忍一忍,没有多余的麻醉针了。”
医生戴上手套,拿了一些装备蹲在了尤褚慕面前,准备着。
“要做什么?”许迟冷静看着他。
“他这个手臂受过伤吧?需要把他外面这层烧焦的皮肉剪掉,否则组织很难进行二次生长,他还小,长不好就相当于废了。”
许迟抱着尤褚慕,脑袋嗡嗡作响,一阵发昏,废了?尤褚慕怎么会废了?他甚至觉得尤褚慕不需要治疗都能自行痊愈。
上次的炸伤不是已经好了吗...尤褚慕不是那种会留下病根的啊...
他明明是无敌人设。
许迟第一次经历这种事,他只能抱住尤褚慕,想到医生说得很疼,他伸出手臂递到尤褚慕面前,低声说:
“疼就咬我吧。”
他记得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
尤褚慕在他胸口的脸怔了一下,接着又埋进他胸口,发抖起来。
许迟以为他又疼了,催促他:“你咬啊,没事。”
尤褚慕抖得更厉害了。
许久,才平息下来,转头语气虚弱却倔强地说:“没事,哥哥,不用,我不疼。”
都这样了,还说不疼。
许迟心里一阵发紧。
他甚至觉得原着里这日后的大反派都要死在今天了...虚得不行。
“你都疼得发抖了,你咬我,没事。”许迟说。
“..不用,我怎么可能咬哥哥,那样哥哥不就疼了?”尤褚慕说。
“真的没事,你咬。”
“真的不用,哥哥。”
“真的没事,你咬。”
“真的不用,哥哥。”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女护士淡定从容地捧着一条毛巾从旁边走过来:
“嗯...我们这有毛巾,是不是可以代替手臂进行咬合?”
“......”
尤褚慕和许迟看了过去,一同闭上了嘴。
“谢谢。”许迟接过毛巾,塞进尤褚慕嘴里,“咬这个吧,忍一忍就过去了。”
尤褚慕眼底露出一丝嫌恶,但还是咬住了,脑袋往许迟身上一靠...疼个屁...算了,哥哥在,忍一忍。
手术过程很顺利。
医生剪了皮,涂上止血、消炎和再生的药,涂了厚厚一层隔离的药膜,又用纱布裹了起来。
最后写了个纸条给许迟:
“这是要吃的药,你自己去医院拿,记得他的手一个月不能碰水,一个月后再去医院看下。”
“谢谢医生。”
许迟带着尤褚慕下车了。
他的白衬衫也沾上了尤褚慕的黑,此时两人都是脏兮兮的。
尤褚慕脸被他用毛巾擦拭过,冷白色的脸蛋诡异地泛红。
许迟碰了碰他的脸:
“你可能要发烧,我们得尽快去拿药,医生开了退烧的药。”
“好。”尤褚慕嗓子都哑了。
他睫毛欣长,皮肤白,黑色的头发被冷汗打湿,沾着脖子,脸颊染红,灰蓝色眸子带着疲倦,嗓子又哑了。
就像个正常的十四五岁生病的小孩。
可怜又坚强得让人心疼。
一辆车停在两人旁边,是对看着很和善的叔叔和阿姨:“你们要去医院是不是?我们正好也去,带你们一起吧,小孩伤得这么严重,看着怪心疼的。”
许迟只看了他们一眼,二话没说拉着尤褚慕走了,“不用,谢谢。”
看向身边微微疑惑的尤褚慕,许迟向他解释:
“不要坐陌生人的车,在这个罪恶区,谁都不可信。”
被骗,被打断手脚塞到轮船底层,运到国外乞讨的不在少数,更别说有人体器官售卖等...
“好的,我记住了,哥哥。”尤褚慕很乖地应。
两人付费打车到了医院,排队取药,拿完就回了家。
在附近的药店,许迟还买了温度计。
回到家一测,尤褚慕烧到了四十一。
“......”
许迟镇定地给尤褚慕吃了退烧药,然后给他换了套衣服,将他塞进被子里。
“哥哥,你给我买的衣服还在管理所。”尤褚慕垂眸凝视他,突然开口。
“......”许迟一顿,擦了擦他脖子的汗,“没事,再给你买。”
尤褚慕突然笑了,嘴角挂着一丝狡黠,“哥哥,衣服不会坏,我把它藏在保险箱里了。”
“...管理所的保险箱?”许迟问。
“嗯。”
“...怎么藏的?”
尤褚慕像是回忆起来当时的场景,一边思考一边很认真地说,“当时我进了房间,坐下后那个异能者突然说必须给他两千万才帮我找爸妈,让我给你打电话...我就生气了,不看了,他们就把我抓起来关在房间...在二楼...爆炸从一楼开始的,房间有个保险箱,我很快把衣服装进了保险箱里,之后使用异能逃了出去,但那爆炸太快了,还是炸伤了...还好我先把哥哥买的衣服藏进去了,否则衣服一定都烧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