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六点。
巨大的落地窗前,纱影微浮,地面是古董欧式花纹的精美地毯,彰显豪气和奢侈。
往外看,能见海浪翻滚的沙滩和海岸,一些彼岸花仿佛迎接夜色的到来。
一个身形消瘦眼神浑浊阴沉的老男人坐在窗前的精美轮椅上,戴着戒指的干瘦手指搭在轮椅把手上,跟随节奏轻点着,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哼唱。
过了会儿,一个穿着怪异条纹长袍,双眼蒙着黑布条的男人从他身后的门走进来,出现在他身边。
“先生,有变。”
老男人停止了哼唱,看都不看他一眼,干哑的嗓音慢悠悠地,却像是踩着人心脏,给人无形压迫,“这未来本就千变万化,变了也不是什么异事。”
蒙眼男人表情微变,语气沉重地说,“这次,不太一样。”
老男人这才抬起一双锐利到惊人的双眼,疑惑又感兴趣地发问,“哪不一样,说说看?”
蒙眼男人靠近他,诉说着,“...异行大变,位置天门,沙砾成巨石,翻天覆地...有个男人,看不清模样。”
“...异行...”老男人幽沉的眸子思考着,许久后,突然说,“前段时间,听说异行的傅老头子领了个孙子回去,可是真的?”
蒙眼男人点头,“是真的。”
“那孙子哪来的?”老男人又问。
“盐城,据说是异行的董事15年前意外在盐城留下的种。”
“15年前...那孩子15岁了?”
“是,不过听说那孩子不是很聪明,没读过书,上不了台面。”
老男人笑了下,“没爹没妈,在盐城能活成个人就不错了。”
蒙眼男人沉默。
老男人手掌轻抚摁了下自己半条机械的腿,拿起拐杖站了起来,蒙眼男人立刻去扶他。
“既然那老头子领了孙子回来,我们于情于理也该祝贺他一下,和他约顿饭吧。”
走一步,老男人想起什么,又说,“对了,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我那干儿子,隋安,在盐城吧?”
“找时间去看他一下吧,许久没见,倒想他了。”
...
许迟起了自己做老板的心思,于是去了盐城隔壁的天湖用五百万盘下一个店面,开了个茶餐厅,位于街心的小吃街。
店里的工作人员全都是廉正驹找的,他本人就是天湖的,背地里是个杀手,明面上是天湖一家高级按摩会所以及七星级酒店的老板。
听到许迟要开茶餐厅,廉正驹都震惊了,以许迟的技术和钱,开什么不行,金融公司、AI智能操控、游戏厅等都可以,开一个小小的,在小吃街的茶餐厅,根本赚不了多少钱。
甚至他可以让许迟入股他的酒店,远比开个茶餐厅要赚钱。
但是许迟却沉稳太多,根本不像他那么急,“有些钱,赚了不一定好,有些事,你还得多想想。”
一句话,就废了廉正驹太多脑子,想不明白,干脆不想了。
店面装修和找人花了许迟一个半月时间。
...
就在两个月前,原本遍布整个L国的通缉告示,突然被全部撤销,检察院放出消息称当时那监控被人动了手脚,录像中袭击大楼的并不是那少年,那录像被人AI换脸,并还放出了被换脸的痕迹证明。
围观群众理所当然相信了,还可怜起那被换脸顶替的少年。
并且两周后,通告抓到了袭击大楼的真凶,和尤褚慕完全一样的身形,容貌是一些些的相似,且对方认罪了。
群众都说好。
许迟看到新闻的时候挺淡定的,表情没什么变化,眸子幽暗许多,抬手就关了电视。
这件事显然有三个原因,一,警方抓不到人,随便找了个人顶替。
二,有人保尤褚慕,买通了警方。
三,尤褚慕威胁了警方。
想到将尤褚慕带走的人,许迟便觉得第二个可能性更大。
但他实在想不到谁会保尤褚慕...或者说,是尤褚慕愿意合作的人。
不过,也跟他没什么关系。
......
茶餐厅正式营业的第一天,许迟去剪了礼花,欢笑迎客,第三天,许迟去公司上班了。
他整整四个月没来公司了,公司的人都震惊了,还以为他早就离职了,成章文在他四个多月前请假后没几天就到处宣扬说许迟是因为招惹他被他整走了,没想到许迟竟回来了。
并且,那个走了的,反而是成章文——
成章文在许迟走后两个多月,突然失踪了。
他们刚开始以为成章文是请假了呢,但整整两周,成章文都没出现,在后来,以为是成章文被撤职了,因为公司在两周后安排了新的经理。
直到又过了一周,有认识的员工去成章文住的大楼家里找他,跟着物业打开门,就见屋子里没人,桌面上撕掉的那一页日历纸还停在三周前,屋子满是烟头和说不出的难闻的味,就跟没回过家似的。
紧接着,有认识顶层的人传了偷听的消息下来,说成章文根本没有离职,而是凭空消失了,东西都在,却怎么也联系不上。
吓得整个公司楼层的人都胆战心惊。
不过很快,这事就过去了。
盐城又不是什么很安分的城市,有始无终的人又不是只有成章文一个,没什么特别稀奇的。
但随着事件发生且频多,总有种恐惧萦绕,仿佛在这象征灾难的盐城,这种事什么时候就会落到自己头上。
...
许迟上班后联系了于隋安,毕竟假是于隋安替他请的,很快于隋安就替他和经理说了声,许迟便重新交接入职了。
一个能让于隋安亲自请假的人,新经理不用多说自然懂其中门道,对许迟客气温和到不行。
整个楼层,就没有一个对许迟不服的。
不过许迟对这些倒是看得挺淡。
心里挺平静的。
毕竟,他要死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