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不要离开我。”
尤褚慕喉间发出如同窒息般的粗哑嗓音,像是深渊里伸出双手溃烂爬上来的人,抓住悬崖边上的残断枝木,明明救不了自己也要紧紧抓着,祈求不要被丢下。
“好好,我不会丢下你,我在这呢。”
尤褚慕找回了一点知觉,蜷缩在许迟怀里,不停用他的嗅觉在许迟身上闻,像是断了手脚的哀犬在用仅剩的器官辨别主人。
尤褚慕找回了手,攀上许迟的背,一点点用力,连力气都变得迟钝。
他嗓音卑微到了谷底,
“我找不到哥哥,为什么,哥哥说的那些话都是骗我的吗,哥哥一直在骗我是不是,哥哥的亲吻,哥哥的拥抱,都是假的,都是为了逃离我...就因为我不是正常人,我是异类,我的身体和普通人不一样,哥哥就厌恶我,拒绝我,是不是?哥哥?是吗,哥哥?”
尤褚慕的拥抱愈发用力,他的手交叉圈上许迟的手腕,低头咬上许迟的脖子,可是就用力了那么一下又松开了,
他的表情很迷茫,眼泪却一滴滴掉了下来。
“怎么办,我好疼,哥哥,你知不知道,我很疼,可是我不想伤害哥哥,我不想让哥哥疼,我最怕疼了,哥哥,我最怕疼了。”
尤褚慕陷入了某种疯狂的境地,他的语言混乱,许迟却在一瞬间明白了——
尤褚慕丧失了痛觉,但是尤褚慕依然最怕疼了。
尤褚慕伤害自己的时候,他很疼,但许迟不理他,他更疼。
他不让许迟受一点疼,是因为许迟疼了,他也会疼。
他最怕疼了。
许迟一瞬间眼泪哗哗流下。
他哭得抽泣,觉得不像他,又觉得或许是衣柜外,那冰冷的实验床上,在受着伤的小尤褚慕的哭泣声引起了他的共鸣。
尤褚慕真的很爱哭。
或许从小就爱哭。
遇见了他也爱哭。
受伤了哭,吵架了哭,不理他也会哭。
许迟微微松开尤褚慕,却在身体分开仅一点间隙的时候被尤褚慕更用力的抱住。
尤褚慕双眼如恶鬼猩红,将许迟抵在了衣柜上,他一手摁住许迟的脖子,一手压住许迟的手臂,语气阴狠,
“哥哥,我不会再让你走,哥哥是我的,是我的,我会永远占有哥哥,哪怕是死,我也会抓着哥哥不放。”
尤褚慕用力吻上许迟的唇,他钳住许迟的下巴,迫使他张嘴。
手掐住许迟的胯骨,将他的身体架高了点。
他跪着,脊背绷紧,如狼蓄势待发的弧度,凶狠,用力到令人心惧。
许迟被迫张嘴,嘴都合不上,他眼睛雾蒙蒙,有眼泪滑下,他抬手攀上尤褚慕的背。
两人贴得更近,手臂和背部不均等的热度传递,尤褚慕更用力了。
他吻的太凶,衣柜都跟着晃,许迟架不住,往后退,被他追上去咬住。
许迟心跳急速飙升,他感觉自己要窒息了。
“够了,我不行了。”
两人一推一进,衣服都被扯得乱七八糟,衣柜左一下右一下。
终于,在尤褚慕低头咬上许迟脖子的一刹那,衣柜倒塌,两人摔了下去。
尤褚慕眼神晕眩一下,他下意识将许迟护在身体里。
等许迟晃了下脑袋,抬头,才发觉周围的一切消失了。
变回了原来的单调的房间。
梦魇消失了。
尤褚慕晕过去了。
一旁,张远也晕在那。
许迟摇了摇尤褚慕,“尤褚慕?”
尤褚慕闭着眼,脸通红。
许迟擦了擦他眼角的眼泪,又喊了声,“傻瓜?”
还是没醒。
尤褚慕眉皱了下,像是不满意这个称呼。
许迟又看一眼张远,接着,低头在尤褚慕唇上印了下。
他脸颊的红更深一层。
热的他只想赶紧进冰窖待着。
“怎么跟...”
许迟嘀咕一句,将尤褚慕架起来,开门往外走。
这是梦魇房,梦魇会一直持续,直到破解。
梦魇房里,不能中止,否则进入的人会一直存在在梦魇当中,被梦魇支配,神经癫狂,长时间昏迷。
开门,正好碰见徐戎几人过来,许迟招了招手,“张远晕了,扶一下他。”
徐戎几人见许迟一身狼狈,到处是血,都吓到了,听到他说的,又往屋里快步走。
只见张远睡得口水都流出来了。
把张远架出来,徐戎眼神担忧的看许老师,“许老师,你的手需要止血,你现在脸色很难看。”
失血过多,许迟现在脸白的跟鬼似的。
许迟低头看一眼自己的手肘,血染了半个手臂,衣服到处是血,跟流干了似的。
“难怪,头有点晕。”
许迟低声说了句,他的脸色同学们看到都吓到了,许迟却表情淡淡。
“许老师,我扶你吧。”
“不用。”
许迟转身,下一秒,晕了过去。
...
等许迟醒来,是干净明亮的天花板。
“哥哥,你醒了?”
脑袋都还没恢复过来,耳边先传来尤褚慕的声音。
他转过去看他,眼睛都还无法聚焦。
“哥哥,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尤褚慕触碰着他的脸颊,低头在他额头亲吻了下。
许迟闭了闭眼,再睁开,眼前这才清晰明了。
看清尤褚慕的脸,许迟心头一片酸胀。
脑子里依旧是被捆在研究所的小尤褚慕的哀嚎和哭泣。
让他浑身如入寒石地狱,颤栗不止。
“我没事。”
他坐起来。
尤褚慕压着他的手,“在输液,哥哥小心点。”
许迟看向尤褚慕,“你这眼睛,又哭了?”
尤褚慕眼睛哭肿的惨不忍睹。
“对不起,哥哥,我不是故意伤害你。”
“......?”许迟不明所以,“跟你没关系,这不是你弄的。”
“是我。”尤褚慕表情痛苦,又很狼狈,“我只是想抓住哥哥,我不是故意伤害哥哥,我太想留住哥哥了,我控制不住,我错了,哥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