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你千万别睡,你快看,前面就是北容城了,我们快到地方了,你看到了吗?”
随着越走越近,将小离心里的石头逐渐往下落,那个远看如萤火虫般的火光,原来是挂在门楼前的大红灯笼。
“除夕点灯到十五,前面一定是住家了,宁安你再忍忍,我们马上就到了。”将小离牙齿打着颤,双腿早就冻麻木了,现在全靠毅力,惯性的迈步。
忽然四周刮起旋风,带起朦朦胧胧的障雾。
铃——
有那么一瞬间迷失方向的将小离,耳朵动了动,顺着铃声看去。
障雾之中有个人影若隐若现,手里摇着铃铛,莺莺婉转唱着爬山调。
——拢住的天光那个暗哟,东边敲的那个鼓,拨开的云雾见的那个亮哟,宵禁命难回哟。
“好好的指路诗,让你魔改成什么了,再把客人给吓跑了,小心二当家和三当家罚你扫茅坑。”一身红衣的女子从障雾中显现,而刚刚唱爬山调的则是戴着无脸白色面具,闻言竖起兰花指,用唱戏的腔调回应。
“你这个婆娘,奴家这宛若天籁的歌声,怎可能把人吓跑,要吓跑也是你的错。”
将小离本想默默走开,毕竟大半夜冒出两个人,一个鬼哭狼嚎,一个红的邪魅。
哪个都不像正常人。
但是,当他几乎都快感受不到宫宁安的呼吸时,瞬间就慌了,遇到什么鬼都行,只要能救救她。
当即转身,十分郑重其事,真诚的问:“两位小姐,请问这附近可有郎中,我家娘子重病在身,急需救命。”
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红衣女子噗嗤一下乐了,指着面具人道:“你平日一口一个奴家的,没人搭理你,这下可有人管你叫小姐了,开不开心?”
面具人没搭理她,一甩袖朝将小离走了几步,伸出手摸向——
将小离身侧的鹿蜀头上,说起话来依旧是戏腔:“你这个老鹿蜀,前些年让你回你不回,今天怎么想起回来了,还如此的狼狈?”
“元元别说废话了,快带人进屋。”红衣女子一挥手,周围障雾尽然消散,显露出一幢恢宏气派,灯火通明,笙歌燕舞的酒楼。
赤金的匾额在两侧大红灯笼映照下,显得尤为突出,尤其匾额上的拨云二字,竟比天上的星星都亮眼几分。
“你才叫元元,你全家都叫元元!”面具人气急败下显露原声,竟是个地地道道的小公子。
将小离眸色晦暗的盯着眼前热闹的酒楼,踟蹰不前。
“我说这位公子,你再不进来,你背上的小娘子可就要没命了。”
将小离看着宫宁安毫无血色的脸,一咬牙,迈进了拨云酒楼。
——生人,是生人!
——嘘,小点声,这或许是宵禁食馆给我们的夜宵,你这么大声把食物吓跑了,小心食馆追杀你。
——是人类,若不是因为他们,我的爹娘妹妹怎么会惨死,你们别拦着我,我在爹娘妹妹墓前发过誓,要将害死他们的人,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红衣女子在将小离一进门就悄悄在身后抽出一张符,弹指一挥,给他们的听力做了点手脚。